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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部分

萬里長城,漢武憑它擊破匈奴,唐代出現了貞觀之治,清代造就了康乾盛世。我們也藉此TF了三座大山,開展了社會主義建設,長江‘天塹變通途’。但是另一面,如果握有這把利劍的統治者用它來謀求私利,那就是罪惡的淵藪。歷代帝王驅使百姓修宮殿、修墳墓,耗盡民脂民膏;鎮壓人民的反抗,殺人盈城,流血漂杵;為剪滅異己而大興文字獄,用‘莫須有’的罪名,將大批無辜者投進監獄,送上斷頭臺。這些年來,我們的當權者誘騙別人鳴放,開展文化大革命,不就是為了獨霸這種至高無上的權力,不惜用一切手段,消滅自己心造的異己分子——右派分子、右傾機會主義分子、走資派?它給人民造成的災難,不也讓人痛徹骨髓?他們其所以有這種能耐,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國家權力這把鋒利的寶劍。他們就是因為怕怕別人奪走了這把劍,才對任何人都疑神疑鬼,覺得這個似盜,那個像賊,不除掉,他就睡不安穩。直到嚥氣的最後一刻,還有培養一個‘你辦事,我放心’的接班人,把兩個‘凡是’壓到人民的頭上,因為他怕紅場的悲劇重演。這真是古今中外空前絕後的神話。歷史上的暴君為了獨霸這種權力,心狠手辣,對政敵不惜誅滅九族、十族。可那都是個案,株連所及,縲紲所央,充其量成百、上千、乃至上萬。而今天,首先從自己的假想出發,鎖定某一類人是要奪權的階級敵人,然後採用洪水猛獸般的搞運動方式推進,山陬海曲也被殃及,株連動輒數十萬、幾十萬,古今中外,又有哪個歷史事件能與之相比?”竹海憤怒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天空,傾聽蕭蕭的風雨,十分憤慨地說,“猛虎那麼兇殘,可它不食自己的兒子,狼可以霸道地吃掉小羊,可它絕不戕害同類。而我們人類,卻往往以能吃掉大量的同類(甚至包括自己父親、自己的兒子)為偉大勝利,無上光榮。雨花臺前一挺挺機關槍狂吼日,青龍潭上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沉淵夜,引出洞的五十五萬條‘毒蛇’被‘聚而殲之’時,他們無一不志得意滿地獰笑,以為建立了經天緯地的蓋世奇功。虎狼的兇殘,比起他們來,不過是不敢見大巫的小巫,羞與東海相比的滴水,上不了檯盤的狗肉。為牟私利的權力為禍之慘烈,真是罄竹難書。慚愧啊,可悲啊!我們這些不可一世的萬物靈長啊,在公正的道德天平上,比萬類中的任何一類,都委瑣、醜陋、卑賤、無足輕重,他們遠遠比不上蛇鼠,甚至連輕似塵埃的螻蟻都不如!因此我們人類一方面要讓集中的權力為人民辦大事、辦好事,另一方面,就要全力制止這種權力的濫用。”

“人們常稱人類幾千年的文明史,其實這幾千年的歷史並不文明,相反,幾乎就是統治者濫用權力為禍慘烈的罪惡史,今天,我國人民成了國家的主人了,這種狀況得到了極大的遏制,可是歷史的列車風馳電掣的慣性不可能一時停頓下來,歷史的幽靈迴光返照、改頭換面的秦始皇的出現,還是不可避免,這種事為禍慘烈的事還會屢見不鮮。蘇聯社會主義革命宣告成功幾七十年了,可人民還處在被玩弄的木偶地位。斯大林可以像宰殺牛羊那樣隨意宰割他們,甚至連與他一道出死入生的親密戰友,也隨時可以禍從天降,頃刻身首異處。每況愈下,下面的各級領導能生殺予奪,政治運動長江後浪推前浪,人民的遭遇形同奴隸,他們任意處置全民的財產,甚至蠶食鯨吞,人民幾曾有過主人翁的感覺?道德的譴責,不能遏止獅虎吃人,那麼,我們究竟要怎樣才能找到醫治這個病態社會的靈丹妙藥?”

尤瑜收回望濛濛雨霧的視線,緊緊盯著竹海,亟不可待地想讓把藏在心中靈丹掏出來。可竹海卻將銳利的目光移到窗外,似乎也在黑魆魆的雨霧中苦苦搜尋這種妙藥,然後似清泉流淌,緩緩地說出了深思熟慮的見解:

“其實,自有‘權力老虎’為患時,人們就在不斷地尋找醫治野蠻社會的丹方,希望制止這種悲劇的重演。總起來說,不外乎兩個方面。一是宣言人人擁有自己的人生,喚醒握重權者自律,不讓他們的獸性發作。這種方法,早在九百多年前蘇軾就提出來了。他在《臨江仙》一詞中說:‘常恨此生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他首先提出人類的理想境界,每個人應該擁有此生的各種權利。試想,如果每個社會成員都擁有自己的人生,各種正當的權利不受任何侵害,人與人之間豈不一律平等,那麼這個世界豈不和諧美好,公平公正?要怎樣才能實現這一目標?蘇軾更進一步提出實行這理想社會的必要條件:每個社會成員必須‘忘卻營營’,不蠅營狗苟,不去損害、佔有別人的人生。這中間重點應該手握重權的當權者不剝奪別人應該擁有的人生。果真如此,世上沒有了黃世仁,當然也就不會再有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