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三人忽有所覺。
他們今次在完全缺乏心理準備下,朝剛才任青媞登舟處瞧過去,都不由心中感到寒意。任青媞的身法已迅似輕煙,此人卻如從虛無裡冒出來,來無蹤的忽然便出現在那裡,且予人一種渾身邪氣的感覺。
此人作道裝打扮,目光投往江面,喃喃道:“真古怪!”
三人屏息靜氣,不敢有任何動作。
道人看了一會後,往後飛退,離岸逾十丈後,倒拔而起,凌空翻身,投往遠方的暗黑裡,消沒不見。
宋悲風倒抽一口涼氣道:“何方妖道如此厲害?若我不是見過孫恩,肯定會以為是他。”
劉裕駭然道:“這是孫恩的大弟子盧循,身手大勝從前,令人難以相信。他來建康要幹甚麼呢?”
屠奉三沉聲道:“他要殺你。”
劉裕聽得呆了起來。
宋悲風向屠奉三問道:“剛才你為何叫糟糕?”
屠奉三道:“我的心有點亂,迴歸善寺再說罷。”
※※※
寒風肆虐大地,低垂的天幕,壓著一重又一重厚厚的黑雲,天地像被暗黑吞噬,即使以燕飛和拓跋珪的體質,被風吹了整夜後,亦感到那徹骨的風寒之苦。
兩人蹲在林區的邊緣處,瞪著在兩千步外的參合湖,靜待敵人的來臨。戰士全體進入精選的攻擊位置,只要戰號響起,他們會借快馬之力四方八面殺出去,予敵人無情的痛擊。
勝利已來到掌心內。
最新的情報顯示,崔宏的狼驅豐戰術非常成功,敵人棄下了輜車糧貨,正急如喪家之犬,軍不成軍的朝參合陂逃竄而來。
拓跋珪道:“你緊張嗎?”
燕飛輕鬆的答道:“當然緊張。”
拓跋珪道:“你緊張?我看你卻是春風滿瞼,心情大佳呢?”
燕飛心忖我的心情當然很好,但在這一刻卻不想告訴拓跋珪與紀千千剛作心靈對話的事。微笑道:“你的心情難道很差嗎?”
一陣狂風颳來,登時樹搖葉落,倍增寒意。
拓跋珪道:“趁你心情良好之時,想告訴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夠體諒。”
燕飛錯愕道:“甚麼事這般嚴重,要乘我心情好的時候才說?”
拓跋珪道:“也沒甚麼大不了的,我準備不留俘虜,不會接受降兵。”
燕飛呆了半晌,嘆道:“早知你這小子會這樣做,但不嫌有傷天德嗎?”
拓跋珪道:“這七萬多人是燕國的精銳,若在此全軍覆沒,將會改變我們和燕國兵力的對比,何況接著我還要乘勢重奪平城、雁門兩大重鎮,作我逐鹿中原的踏腳據點,若有大批俘虜須處理,我的軍隊將失去來去如風的機動性。為了恢復代國,我沒有別的選擇。”
燕飛知他性格,事實上拓跋珪早狠下決心,誰都不能改變他。提出來只表示尊重他燕飛,並不是要和他商量。盡最後的努力道:“假若降者肯效忠於你又如何?”
拓跋珪搖頭道:“這是沒有可能的,慕容鮮卑族的人永遠不會效忠於我。現在我們唯一該做的事,就是殺盡眼前的敵人。只有這樣,我才有挑戰慕容垂的資格,你方可以奪回你的紀美人。”
燕飛皺眉道:“你能對棄械投降的人動手嗎?”
拓跋珪道:“戰場上是沒有仁慈可言的恐怖場地。於春秋戰國之時,最厲害莫過於趙兵,屢破秦師。可是長平之役,秦將白起坑殺四十萬趙兵,從此趙國國力大衰,再無力抗秦。如非白起有此一著,鹿死誰手,尚未可料。我不得不盡殺敵人,是因我再沒有更好的辦法。”
燕飛沉默片刻,忽然道:“此戰事了後,我要立即趕回邊荒集去。”
拓跋珪不滿道:“你竟不陪我去攻打平城和雁門嗎?”
燕飛道:“我仍是與你並肩作戰,只是在不同的戰線上。若我所料不差,慕容垂會在反擊你之前,先收拾邊荒集,使他無後顧之憂,亦令我們沒法連手對抗他。”
拓跋珪一震道:“有道理!”
又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燕飛皺眉道:“甚麼事?”
拓跋珪道:“我想你為我殺慕容寶。”
燕飛訝道:“你不想手刃他嗎?”
拓跋珪道:“在這種寒風黑暗裡,只有你才能在千軍萬馬的廝殺裡,把慕容寶分辨出來,加以截殺。我最清楚他的為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個逃走的肯定是他,在大批高手保護下,他極有可能突圍脫身,那時只有你有能力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