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那夜,我行到文州郊外,正想趕到城內投宿,卻在經過一處密林之時,聽到打鬥之聲。
我入林詳看,見有七名黑衣人正圍攻一蒙面人。雙方皆身手高強,那七名黑衣人更是招招狠辣,非要將那蒙面人置於死地。
我本不欲多管閒事,卻又認出那七名黑衣人是武林中臭名昭著的‘七煞殺手’,而那被圍之蒙面人又在打鬥過程中說出了令我震驚的一句話,讓我認出他的真實身 份。於是,我便出手斃了‘七煞殺手’,救下了此人。也幸得救下了他,才得知了一個可能令我武林同道永陷沉淪的大陰謀。”
裴琰此時已行到先前桓國使臣所坐的大椅前,他撣撣衣襟坐下,微笑著靠上椅背,道:“想來,這個大陰謀必是指裴某會在今夜的酒水中下‘化功散’,毒害武林同道了?”
宋濤板著臉道:“正是。幸好宋某來得及時,才能阻止各位飲下這毒酒。”
裴琰悠悠道:“不知宋大俠當時救下的,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能知道裴某今夜要在酒中下毒?”
宋濤轉身,指向與自己同來的那名黑衣蒙面人:“宋某救下的正是此人。”
蒼山掌門柳風忍不住拉了拉宋濤的衣袖:“宋兄,此人於這關鍵時刻,蒙首蒙面,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他的話,如何信得?”
宋濤望向那人,那黑衣蒙面人遲疑片刻,終將身上斗篷除去,又輕輕將面上黑巾緩緩拉下。
隨著那黑巾除下,人群中嗡聲四起,人人眼中露出驚豔之色。
這人此時正好背對菊園,江慈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眼見莊前眾人齊齊驚歎,不由有些著急,只盼著那人能稍稍轉身,也能讓她一睹真容。
卻聽得那宋濤指著那人道:“這位,乃月落山脈,‘星月教’教主,蕭無暇。”
那蕭無暇向四周群雄欠身致意,身形一轉,江慈將他面容看得清楚,忍不住低低地讚歎了一聲。
只見那蕭無暇,生得極秀美俊逸,唇紅齒白,修眉鳳目,眸中更似泛著波光,奪人心魂。他緩緩環視眾人,眾人皆覺其哀怨兼深情地凝望著自己,齊齊生出愛憐之心。
只是,眾人皆在心底冒出同一個詞:妖孽。又都同時想道:一個男子,生得如此之美,不知是福是禍?
裴琰右手手指輕敲椅手,道:“裴某也曾聽過蕭教主的大名,但蕭教主一直以來只在月落山脈出沒,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文州郊外,又為何會知道裴某要下毒害人?”
宋濤冷笑一聲,道:“蕭教主不善言辭,就由宋某來代答。是這樣的:當年,聖武帝聯同裴相的先祖,將制‘化功散’必需的‘天香花’悉數毀去,救武林同道於水火之中,他們卻不知,這世上,還有‘天香花’存留下來。
而這僅存的‘天香花’,便一直生長在星月教的聖地,月落山脈的最深處。
歷代星月教教主都知這‘天香花’為害世人,但又憐這花生得極美,不忍下手毀去,便一直任其在深山中自生自滅。
直到半年前,蕭教主無意中發現,谷中的‘天香花’少了十餘株。他自是大驚,在教中一番詳查,發現有一弟子出谷辦事後,不知去向。
他心急如焚,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出谷尋找該弟子下落。一路尋到文州,將那名弟子擒獲。方得知,那名弟子早已被裴相收買,正是在裴相的指使下,將谷中的‘天香花’盜出。
而據其所述,裴相不知從何處得知了‘化功散’的煉製方法,要用這‘天香花’來製出‘化功散’,以在八月十二的武林大會上,下毒於酒水之中。
蕭教主得知這等大陰謀,自是有些驚慌,正欲啟程前來長風山莊,卻在文州郊外被‘七煞殺手’追上。那‘七煞殺手’是收了裴相銀子,前往殺那弟子滅口的,蕭教主來不及保下那弟子的活口,又被七人追殺,若不是我經過,這個大陰謀,只怕再無人知曉。
各位同仁都知道,這‘化功散’無色無味,很難察覺,又不會當場發作,只會令各位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功力逐步衰退。而幾個月後,正是角逐新的武林盟主的日子,屆時,在場的諸位功力漸退,能參加角逐的,又會是何人呢?”
他話音一落,柳風驚道:“難道是從軍中回來休整的各派弟子?”
宋濤冷笑道:“正是如此。這些人,雖名是我武林各門下弟子,但實際上,他們多年從軍,早已被朝廷和裴相所控制。裴相一面辭去盟主之職,以示自己的清白, 一面又讓這些親信接過武林大權,同時又將有力與他抗衡的各位的功力化去,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