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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人做事情會提前考慮很多的困難,把困難先想出來。那麼想了以後,我也知道,在最關鍵的時候,我容易會想到能不能有什麼幸運,比如說就會有一些……

楊 瀾:僥倖心理。

楊 揚:僥倖心理。這個僥倖心理在一定時間之內,會變成致命傷。所以我當時想,我怎麼能夠讓自己沒有僥倖心理?因為運動員不都有一些忌諱嗎,包括我們普通人也是,在做很重大的決定之前都會有一些忌諱。其實對我們來說也叫一種心理暗示,那賽前我們都會有比如說一個禮拜之前我們開始不剪頭髮,不剪指甲,包括我們經常獲勝的幾件背心、衣服我們都會擺好,今天我穿這個,明天我穿那個,都會準備好,一個是讓自己心情穩定,另外也讓自己覺得這些東西會給自己帶來好運氣。那麼在500米之前的一個晚上,開完會回去以後,我把我頭髮也剪了,指甲也剪了。

楊 瀾:你故意反著來?

楊 揚:全都反著來,然後我就想沒有任何運氣可言,唯一的一個辦法就是要全力往前拼了。

2002年2月17日,鹽湖城冬奧會短道速滑500米決賽賽場。27歲的楊揚用腳下的冰刀贏得了中國冬奧會歷史上第一枚金牌,圓了幾代中國冰雪人期盼了幾十年的夢想。美聯社評價,楊揚的金牌提高了中國在世界冰雪運動中的地位,這枚用時44點19秒的金牌也使中國體育人的熱情在那個瞬間共同燃燒。

楊 瀾:你在冬奧會上實現“零的突破”的時候,很多體育人非常激動,包括老體育人都熱淚盈眶,都說這是太偉大的一個勝利。但是我們看到你在領獎臺上的表情非常淡定,非常從容。你那個時候心裡在想什麼?你沒有那麼高興嗎?

楊 揚:實際當時很有意思,我贏了那麼多場比賽,這之前在世界錦標賽拿了很多次金牌,領獎臺已經不陌生了,但是那一次上去一直在抖。

楊 瀾:你在發抖?

楊 揚:一直在抖,然後我在控制,一直在控制,然後深呼吸,包括後來國歌升起的時候,我一直在唱國歌,實際上是讓自己不要抖。我一直抖得很厲害,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表面上看感覺我很淡定,實際上我是在控制。我想如果當時我要釋放一點的話,我會熱淚盈眶,可能不會抖。

楊 瀾:回頭再看到那個時刻的時候,還是會很激動啊?

楊 揚:還是挺激動的。

赴美留學

卸下了鹽湖城的輝煌,楊揚暫時離開了冰場,選擇了赴美留學。2004年,當中國短道速滑隊陷入低谷的時候,楊揚不顧家人的反對重返國家隊,並克服重重困難和滿身傷病獲得了一枚都靈冬奧會銅牌。

楊 瀾:都靈得到的這塊銅牌,你心裡對它在意嗎?

楊 揚:非常在意。

楊 瀾:為什麼?

楊 揚:因為我不是特別喜歡去張揚的人,但是我會很開心地說,我前兩屆奧運會,兩塊金牌,三塊銀牌,那麼就缺一塊銅牌,我說我都靈就為銅牌來的。

楊 瀾:是自我安慰嗎?

楊 揚:自我安慰。但我就是特別喜歡它。對我來說2006年奧運會如果不參加的話,我想我肯定會有遺憾,銅牌的結果對我來說,可以讓我心安理得地離開。

2006年8月17日,31歲的楊揚正式退役。從冰上世界的虛擬生活到現實生活,楊揚如何面對未來?如何選擇新的人生目標?她能延續曾經的輝煌嗎?

儘管對退役後的生活有著充分的思想準備,但過慣了集體生活的她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甚至別人眼中一件極其簡單的小事也會把她難倒。

楊 瀾:據說你的一位美國朋友在你退役的時候說“Wele to the real world”,就是說( 歡迎 )回到現實生活當中來,從一種基本上半封閉甚至全封閉的一種訓練環境下,生活了多年的運動員,到了現實生活當中,什麼事情讓你最不習慣?

楊 揚:最不習慣的就是生活的瑣碎。

楊 瀾:瑣碎?

楊 揚:對,我第一次交電費交了一天。

楊 瀾:交了一天,不知道怎麼去交?

楊 揚:不知道怎麼去交。

楊 瀾:到哪兒去交?

楊 揚:不知道到哪兒去交,去了以後又告訴我你得拿卡來,我又回家取卡,拿卡來之後你的密碼是什麼?我說我不知道,然後跑到物業去要密碼,一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