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衣為右路先鋒大將,胡太尉坐鎮中軍主管。楚玄仗著天子寵愛,也得了個軍師的職位,他報仇心切,雖為文職,也日日必去練兵場上觀看。但見那十萬金甲向日開,旗幟分明映天紅,齊聲一吼山河動,也不由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當時考的是武狀元才好,此時也好一顯身手。
當然,他也只不過是如此想罷了,自己的底細,他是清楚的。他的武功,是屬於暫時性快速性的,完全不能持久,一刻鐘之內不能解決掉對方,他就必敗無疑了。絳雪三轉功成後,這種情況怕才會好一些。真正最用得上的恐怕是他的絕世輕功罷了,萬一形勢不對自己逃命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硝化甘油本身極不穩定,按照楚玄以前所學過的化學,還需要以矽藻土來吸收才能製成真正的硝化甘油系炸藥,相對於科學家來說這個朝代的條件實在簡陋,如何提煉製造那硝化甘油就耗盡了他腦力,矽藻土一般是由統稱為矽藻的單細胞藻類死亡以後的矽酸鹽遺骸形成的,楚玄帶人在京城河流搜尋,竟然一無所獲,不得不將將它形狀特徵畫出來釋出到下面衙門去,督令各部門搜尋。有幾次,楚玄自然免不了大發脾氣,萬幸最後一個縣城竟然發現了大量矽藻土,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深夜,未央宮。
一道婀娜身影飄然而入,她淡淡看了四下僕役一眼,目光有如寒冰,太監宮女都一個哆嗦,會意都退了下去。
耳聽著太監總管帶上了門,眾人腳步聲又漸遠,凝煙走近龍案,跪了下來。
“皇兄,臣妹有事啟奏。”
“原來是淑容,”江惜聖抬頭看了看,隨即笑道,“跪著幹什麼,還不快起來說話。”
“不,請陛下先聽臣妹說完,這件事,和陛下此次南征息息相關,甚至和皇上的性命也脫不了干係。”
楚玄勾掉冊子上最後一個名字,一直緊皺著的眉頭才舒展開來,這時突然聽得窗外極細的一聲響動,頓時厲聲叱道:“是誰?”
“楚大人好耳力,”窗外那人咯咯笑道,“我剛剛不過是不小心踏斷了一根細枝而已,一般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覺察得到呢!”
楚玄從窗戶中一躍而出,面色陰寒,森森問道:“你到底是誰?”
他也曾做過摘星樓的副樓主,自然對樓中人員調動一清二楚,進京後利用聯絡暗號等各種手段騙得隱藏在京師的摘星樓中之人現身,將這些暗探俱都了斷了。今日他所勾掉冊子上的最後一個名字,就是摘星樓所餘的最後一人,按理說此時京師應無人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時突然這神秘訪客直指他身懷武功,怎能不叫他又驚又怒。
“楚郎真個忒薄情,”一個紅衣女子笑吟吟地望著他道,姿容狐媚顛倒眾生,“桃源花會上還曾贈詩於我,今個就全忘了?”
楚玄這一驚卻非同小可:“是你!你怎麼也會—”
胡小媚跳下了樹枝,撩起鬢邊秀髮道:“我可同你說過了我不會武功麼?都是故人,我也不會將你的過去抖到皇帝面前去,楚公子還不至於想要滅口吧。”
楚玄面上一熱,他最開始的確有這個想法,強笑道:“哪裡哪裡,胡小姐來了在下卻是高興得很,請進屋奉茶。”
胡小媚道:“茶我就不喝了,我今夜來只告訴你一句話,趕快離開京城罷,有多遠走多遠,最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楚玄驚道:“姑娘何出此言?”
胡小媚道:“其中原委我不能說也不敢說,否則我自己就要有殺身之禍了,我還是勸你今夜就逃走罷。”
楚玄咬牙道:“我好不容易在朝廷才混下這一片基業來,眼看正是要飛黃騰達之際,你教我如何能放?況且離開京城,又能去哪裡?江南又沒有我的容身之處,難道真要我去塞外牧羊不成?
胡小媚嘆道:“我信你,別人未必信。我言已至此,你好自為之。”
她言猶未畢,身形展動,已自消失在夜幕之中,楚玄也沒想要去追,整晚翻來覆去地思忖她所說的話,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他第二日去上朝,朝廷同僚見了他仍然有說有笑,天子也依然和顏悅色,一切如故。楚玄那心便漸漸放了下來,要真出什麼事,他大不了一走了之,以他之蓋世輕功,縱是十萬鐵甲又奈他若何!
早朝後江惜聖又留了他與胡太尉、兵部尚書等幾人,又將行軍計劃做了些小小修改,倒也無甚大事。辦完正事後江惜聖留他下來用膳,這原也是常事,楚玄怕太過推拒反而引得他懷疑,因此也就應了。
此時天氣已有些炎熱,楚玄又總是撿口味重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