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麻煩的是:他們可要對付已經給驚動了的溫渡人和差役沙塵、灰耳。
由於他們猝起發難,所以還算應付得過來。
他們也不忘先封住了天下第七的穴道,這時這天生殺人狂已完全失去抵抗之力,當真是任由宰割。
其實無情也不完全肯定天下第七死了沒有。
他也認為有四種可能性。
一,真的即死。
二,未死將死。
三,傷重,最後難逃一死。
四,傷重不死。
他以為第四個可能機會最大。
因為他發出那一記口中暗器,江湖中戲稱為:“吐豔”,他已留了餘地。
——不錯,暗器是打入天下第七右目之中,並對穿而出,可是,除了打瞎了他的眼睛之外,無情暗器的取位,並沒有對敵人腦部的重要血脈、神經造成重要的傷害。
那時,他也不得不出這一記殺著。
可是他也無意要殺此人。
因為對方實在太兇悍、頑劣,也估惡不俊,他唯一的方法,是用殺手銅將之放倒再說。
之後,他離開了現場黃褲大道。
他知道他這一走,大家都會真的散去,反而方便他暗裡著人來“處理”天下第七。
所以他走了不遠,便悄悄地召“四劍童”圍攏密議。
“誰去料理天下第七?”
三劍童愕然。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只一刀童一點也不奇怪:“若公子真的要殺天下第七,早便不用做那麼多的把戲,讓老字號的人把他毒死算了。”
銀劍何梵不以為然:“公子是要給天下第七一個公平的機會,現在既已出手護他,他還是恩將仇報,公子下手,自不容情。”
兩人各執一詞,互相頂撞了幾句,無情卻道:“我殺了他的父親,理應讓他有個報仇的機會。這次他動手暗算在先,想必以為我押他回年,公報私仇,將他斬草除根,故而拼死一搏。我不想讓他小覷,只要他能活,我仍給他一個替父報仇的機會。”
說到這裡,他目中發出森寒的利芒來:“只不過,下一次,他再失手,我可不會再給他作惡的餘地了。”
“好極了。”銀河小神劍何梵興奮地道:“讓我去把他偷偷的押回來。”
“你去?”風雲一刀童白可兒譏消的道:“文雪岸又奸又詐。
你又實又鈍,不怕給他一旦喘定反制,敗部復活,反而牽累了公子的大計!”
銀河劍何梵馬上抗聲道:“你自以為又醒目又省亮,我看只不過是聰明反給聰明誤。
我做事踏實,公子讓我去!”
風雲刀白可兒當然不遑多讓:“此事看來容易,卻難在骨子裡。要天下第七活,又不能讓他作惡,這種微妙事幾,你辦不來,我可一向勝任,公於是素知的。”
銀河劍何梵道:“他就算不死,已負重傷,有什麼好怕的。
你爭著去,只不過因為當年你在‘感情用事幫’白家的一位任掌刑的親人死於天下第七之手,你想要報仇、洩忿罷了。公子,我去便得!”
風雲刀白可兒可惱火了:“你這是暗裡損我懷私報怨不成!我若要報義姊白鳳玩之仇,剛才早加他一刀了,還等到而今!去你的少煩人厭,沒想到你人篤實心卻小器!公子明察秋毫,我去最好!”
無情覺得有點好笑,但臉容還是冷峻的。
在他心中,他們永遠是小孩子,儘管他們常扮懂事、裝大人、甚至充老江湖。
他欣賞他們,因為只有跟他們在一起,才不用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他欣賞他們的同時,也重溫自己一顆仍保留了童真的心。
在別人面前,這一點赤子之心,他可一點也不能流露:一旦讓人知曉,形同將自己弱點示之予人,別人就會擇已之破綻進襲,把自身置於極端危險之地。
這種情形,無情遭受過,且已經歷過無數次。
而今,他已善於隱藏。
有時,還不借自欺欺人:
他是那麼狠心。
他確是那麼冷的。
他的確是個六親不認、心狠手辣的人。
他是無情。
無情是他。
因為他無情。
只有跟這三劍一刀童在一起的時候,才不必遮遮瞞瞞、躲躲藏藏,虛飾矯作,盡放一邊,而無顧礙。
這時候,他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