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去若克爾維海灘的火車票(我可以想象到了那裡,她馬上換上舊式的海灘裝,包括有褶皺飾邊的燈籠褲、保護髮型的泳帽,和她的孫子們在海灘上盡情嬉戲)可憐的、毫無戒心的、無辜的帕斯卡夫太太正在站臺上等她的火車,期待著她的海濱之旅,這時,災難突然降臨。
突然,一個男人跑出來,慌慌張張地趕火車,他的火車已經在軌道上開動了。事實證明,他真是個極其愚蠢的男人。他不僅僅蠢在試圖跳上已經開動的火車,更要命的是,他還拿著一大箱煙花。他跳了一下就滑下來了,這時兩個列車員幫著把他拉了進去。在拉他的過程中過程中,一盒煙花掉到了鐵軌上,火車駛過的時候發生了爆炸。爆炸波及的範圍如此之廣,以至於“數英尺遠的另一條站臺”也發生了坍塌,這場災難襲擊了可憐的帕斯卡夫太太的頭部,她受到了嚴重損傷。
帕斯卡夫太太是不幸的,但她不是個笨蛋,她選擇對鐵路方而不是煙花持有人提起傷害訴訟。法院所面臨的爭議是帕斯卡夫太太的傷害是否屬於“合理預見”的範圍?鐵路方是否因為其僱員的過失——幫助煙花持有人上火車——而承擔責任?
最終,法院決定鐵路方不承擔責任。因為誰能夠料想到,在站臺的一頭幫某個人上車會導致帕斯卡夫太太頭部受傷(順便說一下,多大範圍的受傷應當承擔責任,是無法解釋清楚的)?
經過連續幾周這樣的案例學習,我腦子中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雖然這些倒黴事情的發生令人捉摸不定,但我還是總結出來了規律——“反常現象大約每年發生一次,多半發生在那些行為古怪的人身上”。我現在變得有點神經質了,每當我在地鐵站臺上等車時,會緊張兮兮地觀察站臺另一端的等待人群——有沒有人拿著形狀可疑的包包,會萬一脫落、爆炸、襲擊我的頭?
從學校公寓出來,走了幾個街區,我腦子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要是鴿子飛到窗外的掛式空調上,拍打空調,空調承受不住,正好朝我這個方向跌下來怎麼辦?要是萬一空調真朝我砸了下來,我慌不擇路,不小心撞傷老婦人出來散步帶的約克夏狗身上怎麼辦呀?要是我跑得太快,從小狗身上踩踏過去怎麼辦呀?會發生什麼後果呢?我應當承擔踩踏小狗的責任嗎?或者責任應當歸到紐約市政,如果早把這些鴿子毒死了,不是從一開始就杜絕悲劇了嗎? 。 想看書來
第三章 像律師一樣思考(5)
是的,這就是侵權法的思維,顯然不是多好的視野。
儘管我精神上失衡,但我一直非常清醒地認識到,遵守如下法學院規則的重要性:絕不要跟任何人講你學習多麼努力。目標是表面上最小程度地學習,實際上最大限度地付出。要讓學習看起來非常輕鬆、愜意,就像一切自然屬於你一樣。
然而,我還是準備打破這條戒律,向雷切爾、凱蒂和伊麗莎白吐露我的心聲:我自從上法學院起就神經衰弱。每週四晚上是我們四個的瑪格麗塔
由墨西哥龍舌蘭酒、酸橙或檸檬汁以及橙味酒混合調製而成的瑪格麗塔酒。
會議。我們通常選在百老匯上一家燈光幽暗的墨西哥餐廳,酒吧的吊頂裝飾得十分考究,這裡的酒別具風味,還不貴呢。我們四個整個學期的週四晚上都是在這裡度過的,在這裡結下了深厚的友情,我們談論的話題主要是酒和法學院的閒瑣之事。我從雷切爾口中得知,據說旗手以前是個童星呢,他小時候在阿爾夫屋以及一些類似的節目中出現過;從凱蒂口中得知,據傳懷特默和A組的一個女生睡過;從伊麗莎白口中得知(她和那個女生在賓州是同學),懷特默的情人已經承認她是從哥倫比亞大學候選人中遞選的。我們一致認為早上八點半的民事訴訟課,對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女孩子都是一種折磨。
“你們過得怎麼樣?我想我正在迷失。”我坦言,透過瑪格麗塔玻璃,我望著外面的霜凍,心不在焉地說,“我覺得自己要被擊垮了,我承受太多了,你們明白嗎?”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竟然在這些新朋友而不是喬面前大聲說出這種話,承認自己的失敗,“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簡直凍僵了,什麼都幹不了,因為我甚至不知道從哪兒開始。為什麼別人看起來都那麼輕鬆呢?”
“沒有人輕鬆。”伊麗莎白答道,擦了擦眼鏡上的霧氣。
當我們都點了冰凍瑪格麗塔時,伊麗莎白堅持要把它帶走。為什麼呀?在這兒飲酒是多麼暢快的一件事啊,沒有人會趕我們走,我經常弄不懂伊麗莎白。
“你們自便吧。”她繼續說道,“我必須嚴格執行我的時間表,每天晚上一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