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前頭帶路,引我去見你家將軍,誤了俺們的差事,砍你的腦袋。”
一句話說的戍主心頭冰涼,哪還敢大意,這幫從京城來的神策軍將領,一向驕橫慣了,莫說你一個小小的戍主,就是城裡的刺史、將軍,還不是常被他一個校尉訓的面紅耳赤,老臉丟盡?
“老天保佑你們明早遇到契丹人。”戍主在心裡暗暗詛咒,人卻靈活地撥轉了馬頭,在前領路去了。
他猜的不錯,當綏州刺史武曹見到來人時,竟嚇得面色發白,手腳發顫,你看他弓腰控背,恨不得把頭低到褲襠裡去,讓一干老弟兄看了又恨又憐。武曹將來人讓進刺史府,吩咐自己的結義兄弟李秀元親率衛軍披甲侍衛,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刺史府。看他弓著腰小心侍候的模樣,戍主心中暗自慶幸之餘,又不免有些鄙視:你好歹一個四品刺史,有必要對他一個從六品校尉如此下作嗎?他神策軍是人,我邊軍就不是人了?罷了,且容你們橫行兩天吧,契丹人馬上就來了,到時候試試斤兩再說。
到時候你們要是裝孫子,看老子不大口痰望你臉上啐。
綏州是夏綏重鎮,刺史武曹年紀不過三旬,溫文爾雅似個書生,邊鎮刺史多數都領過兵,這武曹也不例外,不久前他還兼著防禦使的職,統領綏州八千軍卒,傳說中他是久負盛名的儒將,據說他久經沙場,不僅勇武過人,更有著一般軍旅將領一個難得好處:通曉文書。讀書幾乎到了手不釋卷的地步,他讀的最多的是《漢書》,其次是兵書,書讀的多,而且精,學以致用,又絕無一絲一毫書生的迂腐氣。
劉盤南下時,張伯中就曾再三叮囑他要重視這個武曹,臨敵之際萬不可輕舉妄動。劉盤跟張伯中說咱曉得輕重,咱要打下九州呢,哪能第一場仗就挫了自家銳氣。張伯中說我知道你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不過……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劉盤急了,用眼角餘光掃了四下,吩咐侍從統統退出,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軍師有話不妨直說,大恩大德,劉盤絕不敢忘。
張伯中嘆了口氣說:不是我故弄玄虛,實在是我自己心裡也沒底,從我手頭掌握的情報來看,神策軍大將文世茂可能已經到了綏州,邠寧節度使餘澄、鄜坊節度使伍佽愛都出身鐵甲軍出身,是仇士良的心腹愛將,文世茂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就接管了邠寧、鄜坊的防務。這種安排讓我憂心,這其中一定有大古怪。尤其是綏州,乃是你南下的首當之地,豈能沒有一點防備呢?
劉盤的目光深邃起來,思索良久,他向張伯中拱手謝道:“軍師恩情,劉盤沒齒難忘。”說罷竟鄭重地向張伯中施了一禮,張伯中雙手攙扶住他,說道:“或許是我多慮了,哈哈,大統領正是看重了你粗中有細,才將此重任託付給你,希望將軍不要懈怠。”
為慎重期間,劉盤派出三撥人馬前往夏州、銀州、綏州打探,得到的情報是夏州、銀州各有駐軍三千人,綏州城守兵只有一千八百人,城外綏德、成平兩城守兵合計一千四,三城鼎足而立,互為犄角。這個劉盤倒不擔心,他已經探知綏德鎮將賀墨池與武曹面和心不合,賀墨池是當地大戶,其家族累世把持綏州地方官府,武曹未發跡時,曾寄身於曲舍,靠填豔詞為生。據說倆人曾為爭一個歌姬的彩頭,而大打出手,賀墨池指使家奴將武曹打成重傷,丟棄在茅廁中,睡了三天兩夜,那時武曹雖然窮困卻薄有聲名,一時驚動了夏綏節度使裴燁,賀墨池被革去綏州司戶之職,大好前程毀於一旦。及武曹發跡做了綏州之主,賀墨池一怒之下離開綏州城,率家兵佔據了綏德,自封為綏德令,名為下屬,實則自立為主。
顧申通接替裴燁出任夏綏節度使後,對武曹的妄自尊大十分不滿,暗中扶持賀墨池以為牽制,賀、武二人心既不和,賀墨池又仗著與顧申通的私誼根本不將武曹這個頂頭上司放在眼裡,劉盤判定,若是綏州被圍,賀墨池是會很樂意作壁上觀的。他眼下最擔心的是擋在南下路上的銀州城,銀州守將李秀元是武曹的結義兄弟,又是連襟,李秀元此人勇武過人,原來是西北有名的大響馬,他的族兄李昌林曾經為西寧軍破lang營的統軍,因受猜忌而去職。
李昌林後歸順文世茂,曾任銀州兵馬使,後升遷至和州團練使。李昌林為銀州守將時,招降李秀元為朝廷所用,及李昌林去和州,所部即由李秀元統領。文世茂平定豐州之亂後,撤軍南歸,保舉武曹為綏州刺史,倚仗兵多,欲圖銀州,與李秀元連番惡戰。武曹曾三次攻入銀州,擄李秀元老母為人質,李秀元也曾賺開綏州城門,騙奸武曹寵姬十三娘。倆人糾纏了兩年後,突然一日,彼此握手言和了,放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