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隻夜出獵食的花豹,悄無聲息,又迅猛無比地越過羊馬牆突然出現在了城牆之下。羊馬牆守軍竟絲毫未能察覺。
就在此時,城北的旌旗營發動了交戰以來最大規模的進攻行動。鼓聲如雷,箭發如雨。上千士卒迅速越過羊馬牆逼近城牆下。北城守軍有飛魚軍的一個綠旗營和前軍的三個團。飛魚軍的綠旗營每營人數約八百,步騎混編,訓練有素。朔方前軍也是塞外勁旅,與周邊各鎮和吐蕃人的歷次交鋒中戰績輝煌。
烏海的北城如同架設了一臺絞肉機,把年輕的生命和他們的大好年華統統絞成肉醬。激烈的兵刃撞擊聲和士卒的怒吼慘叫聲驚天動地。兩支軍隊都把榮譽看的比生命還珍貴,狹路相逢誰也不肯退後認輸。北城的激戰很好地掩護了趙斑和他的敢死隊,他們悄悄地摸到了被西城乙字號暗門前。暗門內三輛塞門刀車堵住通道,一隊士卒駐守內外。
“什麼人?”守門士卒見到有人過來斷喝了一聲。
“自己人。”趙斑模仿靈州口音答道。
守衛見確實是一支身穿朔方軍卒號衣計程車卒走過來,就有些鬆懈。
“口令!”衛卒繼續盤問。
“口令?哈哈哈,”趙斑哈哈一笑,大咧咧地說道,“自己人還要什麼口令?”
說話時趙斑已經走到了離門三丈遠的地方,只要再向前幾步,自己就有把握擰斷守衛的脖子。“嗖”一支羽箭射在他面前一尺遠的地方,門內有人警告:“沒有口令,就要你命。”趙斑咧嘴一笑:“別呀,開個玩笑嘛,口令,我知道啊,就是……”
說到這趙斑突然身形暴漲,往前一縱就到了衛卒面前,雙臂扼住他的腦袋,分手一錯,“嘎啦”一聲脆響,擰斷了衛卒的脖子。
“放箭!放箭!”
暗門內守軍心慌意亂張弓便射,趙斑的身形矯捷如猿猴一般,左躲右閃,箭矢絲毫也傷不了他。守卒心中大恐,紛紛棄弓拿刀來戰,哪是趙斑等人的對手?眨眼工夫被斬殺的七零八落。眾人挪開塞門刀車,趙斑向夜空射出了一支火箭。
這表明暗門已經被攻破,後續部隊可以以此為突破口攻入城內。早已準備停當的虎營士卒齊聲吶喊、迅如疾雷般撲向了羊馬牆。
攻佔乙字號暗門不僅為進攻開啟了生門,同時也切斷了羊馬牆守卒的一條後路。趙斑趁機高聲大喊:“西門已丟,快逃命吧!”眾人更無心戀戰,只顧往後撤退。閔蘭受傷後,西城主將換成了前軍老將種九,種九從軍四十年,為朔方十大元老重將之一,人稱九爺。他不擅弓馬騎射,只喜歡揮舞一杆大刀面對面地去斬將奪旗。
見到眾軍潰退,種九大怒道:“傳我將令,敢靠近城牆二十丈的一概射死。”
同時他親率兩百健卒來奪回乙字號暗門。趙斑的敢死隊此刻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區區三十人,無險可守,裡外受敵。趙斑把軍旗插在背上用皮帶束好,他自己則揮舞戰刀砍殺的滿身是血,嗓子都已經喊啞了。
種九逼到近前,眼看趙斑兇猛,將手中連環大刀一晃,喝了聲:“來將何人,九爺刀下不殺無名小輩。”趙斑早已殺紅了眼,眼看一名身穿重甲,鬚髮皆白的老將前來挑戰,一言不發揮刀便砍。種九見他輕視自己,勃然大怒,揮舞大刀迎了過去。“咣!”一聲脆響,火星亂迸。
種九的大刀為混鐵打造,重逾五十斤,厚重威猛。死在他手裡的人,與其說被刀刃所傷,不如說是被大刀重擊而死。趙斑的刀只是普通的橫刀加了個長柄木把,與種九的混鐵刀一碰,竟“咔嚓”折成兩段,虎口亦震的發麻。
趙斑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腳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雖然年輕,大小也經歷過十幾仗,斬敵首過百,這才積功做到二哨。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不敢說沒有輸過,卻從未像今天這般輸的如此狼狽?
於是他黑著臉喝道:“老匹夫,你兵器好才取勝,這算什麼本事?敢跟我摔一跤嗎?”朔方士卒聞言哈哈大笑,兩軍陣前你死我活,誰有工夫陪你賭義氣?然而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種九竟把刀往地上一插:“我跟你摔!”
侍從們慌忙阻攔,卻被種九一個個推倒在地,副將張鎖也攔不住他。種九摘下頭盔,卸下重甲,看他那一身虯凸有力、堅硬如鐵的肌肉,哪像個六十多歲的老將?趙斑也不甘示弱,刷刷兩下也剝去衣甲,趙斑也有肌肉,不過跟種九比起來就太小家子氣了。
兩邊士卒同時垂下刀槍圍城一圈,各自為自己的主將加油助威,氣氛煞是熱烈。兩個人如同競技場上的摔跤手一樣互敬一禮,趙斑突然一個狐步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