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覺得有些重了,於是嫣然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哭什麼呢?”不想趙斑聽到這話,捂面而泣,哭的更兇了。張四娘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腳亂的不知怎麼勸才好。
楊昊徑直走了過來,握住張四孃的手道:“不要攔他,讓他哭吧。”
軍醫們都是清一色的白色大褂,戴著白帽子,楊昊起初並沒有意識到張四娘是個女子,一握她的手才覺察到不對。張四娘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垂首讓到了一邊,臉騰地就紅了。
趙斑見到楊昊忙站了起來,腿上的傷口一旦拉動,疼的他齜牙咧嘴。楊昊扶他躺下來,握著他的手道:“這仗你們打的苦,不過也打的好。打的一拳開,免去百拳來。朔方的將士會記住你們的,十年二十年都不會忘記。”
於沖沖道:“因為你們的勇敢善戰,將軍已批准授予你們八個人一等英雄勳章,這可是我數萬將士的最高榮譽。”趙斑含著淚道:“卑職願將這枚勳章融化了奉獻在戰死弟兄們的墳前。”楊昊讚道:“好,這才足見戰友情。”吩咐軍中書記:“就按趙哨長的意思做。”
到二日天明時,烏海城內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朔方士卒了,樓船也最終只帶走了七百多人。原定三天攻下烏海城,實際只用了一天一夜,原本以為損失不會超過一千,實際戰死者即達一千八百人,受傷更達三千七百人。虎營主力損失殆盡,旌旗營損失六成士卒。
如此重大的損失使得城破之後的局勢一度失控,倖存計程車卒開始瘋狂報復,不僅違禁砍殺俘虜,對城中為數不多商戶和數百戶百姓也進行了野蠻的洗劫。西寧軍的一條鐵的軍規是繳獲戰利品要一律繳公,當然為提高士卒們的積極性,戰後會根據上繳戰利品的質量和數量而給予相應的物質獎勵。
同時軍中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軍規:不露之財不繳公。不管多少財物,只要能藏在身上不被外人所發現,就可成為自己的私人物品。軍官們對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楊昊知道這些,之所以默許它的存在,是寄希望於城破之後,士卒們能忙於搜尋財物而放棄殘暴的殺戮。
但在烏海城這條軍規徹底失效,士卒們似乎忘記了什麼是財富,他們挨門逐戶,搜尋一切活著的人,然後公然屠殺。對那些唾手可得的財物,他們則是一把火予以焚燬。烏海城陷入了恐怖的瘋狂。
楊昊還是有能力控制局勢的,但他毫無動作,他知道士卒們失去夥伴的苦痛,不讓他們好好發洩一番,仇恨淤積在心裡將來一定會以更暴虐的方式發洩出來。他也默許了在四門設卡,捕殺一切外逃的軍民商戶。烏海屠城的訊息最好能瞞住,若是瞞不住,也要儘可能地拖延。只有時間才能磨去真相,沒有真相也就沒有了傷痛,無痛又哪來的恨呢?
烏海城屠城之際,威遠營、烈火營分兩路南下,一路攻懷遠縣,一路攻安靜縣,兩縣守軍望風而逃。兩營兵不血刃就佔領了靈州的北大門。通往靈州還有靈武一道關隘,靈武城高池深,由朔方前軍重兵防守,但這是一座不能打仗的城市。
朔方的治所雖然在靈州,靈武卻是他的核心所在,靈州是王家的大本營,這裡卻是朔方所有官僚、富豪、親族、貴戚的大本營,各種利益交錯盤結。當初王家就是因為駕馭不了這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才不得不棄靈武而就靈州。
骨朵麗和餘炎爐紛紛請戰,揚言一日之內便可拿下靈武。楊昊則認為靈武可圍卻不可打,圍城,則人人驚懼,任你開出什麼條件,不管他王家答應不答應,都會有人為你奔走呼號,迫使王家讓步。若攻城,則等於撕破臉跟整個朔方開戰,以威遠營、烈火營數千之眾,想取勝豈非痴人說夢?
楊昊選擇圍而不攻,一面加緊抽調飛虎營、金風營、鐵鐺營南下助戰,一面又揚言要從河東再調豹營和破虜營西進夾擊朔方。賀蘭山之西的曲澤人也開始趁火打劫,一支前鋒甚至越過賀蘭山攻破了西北要塞崇岡鎮,掠奪朔方軍民百姓近千人為奴。
靈州城內因和戰大計吵做一團,王東川、樓鶴顏,及敗軍而回的胡師德都主張集中兵力於靈武,與楊昊決一死戰。他們的理由是烏海城一戰雖然失敗,但楊昊主力已失。所剩的威遠營和烈火營,一個是騎兵見長的胡人軍隊,一個是未經戰火洗禮的親衛軍,攻城能力很弱。
至於所謂的援軍不過是楊昊使的畫餅充飢之計,是用來提振軍中萎靡不振計程車氣的。
豐州北面有回鶻、契丹兩大強敵,豐州兵力本來就有限,無法再往外抽調士卒,何況豐州的盟友蠻黑五部、兀禿部、振武軍,是被楊昊打敗後才不得已歸順,心中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