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也回過味來,拍案大罵道:“這廝果然奸詐,我這就將信使的人頭砍下來送還回去,羞辱他一番。”王增又勸道:“那樣雖然解氣,卻傷不了他的筋骨。三哥何不將計就計,賺他進城,要了他的狗命。若能立此大功,大帥一定高興。說不定……”王麟忙打斷他的話,低聲道:“小心隔牆有耳。”又道:“大事若成,我忘不了你的好處。”王增大喜。
當夜三更五點,呼延谷北關的城頭上,突然敲鑼打鼓,火把照的白晝一般。白水狐聞之喜不自勝,忙披甲趕到陣前觀看。只見城頭掛起兩顆人頭,其中一顆就是自己派去送信的小校。王麟得意洋洋地笑道:“白狐狸你的內應已經被我正法,這種小兒把戲能瞞得過本將軍嗎?”
白水狐見狀哈哈大笑,立即傳令攻城。白水狐親自督戰,攻城至五更末,天德軍大敗,呼延谷北關失守。白水狐並不急著入谷追趕,他登上北關城頭,藉著晨曦的微光往南看去,只見谷中數百戶百姓哭爹喊娘,亂成一團。王麟、王增兄弟只顧逃跑,天德軍自相踐踏,死傷甚眾。白水狐不禁哈哈大笑,下令追擊。
呼延谷北關到南關相距三里地,中間是一條長條形的山間谷地,兩邊山高入雲且地勢險要。白水狐親率輕騎緊追不捨,天德軍殿後的兩隊人馬瞬間即被沖垮。室韋人追至南關城下時,城門竟然來不及關閉。白水狐心中暗喜,正要縱馬奪關,冷不防城下橫出一支人馬,為首一將橫刀立馬殺氣騰騰,與潰敗中灰頭土臉的王氏兄弟形成強烈對比。
白水狐勒馬問道:“唐將是何人?不要命了嗎?”
那將嘿然冷笑道:“呼延谷副將呼延百川。”
白水狐驀然而驚,顫聲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言未畢,只聽城頭上有人哈哈大笑:“白狐狸你上當啦。”白水狐抬頭一看,只見王氏兄弟正指揮著一隊弓弩手佈陣。白水狐情知不妙撥馬便走,呼延百川舞刀緊追。城頭上更是弩箭齊發,白水狐背中一箭,狼狽萬端。按原定計策王麟將白水狐引入山谷後,埋伏在北關附近山上計程車卒立即攻佔北關,切斷白水狐的後路,將白水狐困死在谷中。
白水狐勇武過人,且心思細密,他奪取北關後,留下自己最精銳的衛隊駐守。山上計程車卒多次奪關都被擊退,致使白水狐逃脫。白水狐輕敵大意慘敗而歸,自己又受了傷,心中懊惱萬分。他下令將俘虜的天德軍戰俘全部梟首,又將從谷中掠來的數百婦女驅趕至北關前,強令眾人剝光衣裳肆意凌辱。以此羞辱天德軍激王氏兄弟出戰。
這些婦女多是駐軍家屬,看到自己的妻女姊妹被敵人在陣前侮辱,守軍將士紛紛要求出關決戰。
王麟猶豫不決,問計呼延百川。呼延百川道:“怛達多騎兵,善野戰。我軍多步軍,宜據險防守。”王麟道:“若不出戰,如何向將士們交代?”呼延百川道:“可用怛達俘虜換回將士妻女。”王麟用其計,下令用室韋俘虜換取被俘婦女。白水狐心中不情願,但怕引起兵變不敢不從。交換完畢,王麟手裡還剩十幾名俘虜。王增獻計將十幾名俘虜綁在城頭一個個活剮,激室韋人來攻城,以便予敵以重大殺傷。王麟允准。室韋戰俘的哀嚎聲終日不絕,肚腸殘肢隨意亂丟在城下。室韋人氣憤不過,紛紛請戰。白水狐明知是對方的激將計,卻怕激起兵變,不得不硬著頭皮下令攻城。
一連兩日,攻城士卒死傷數百人,呼延谷北關卻仍舊牢牢地握在天德軍手裡。白水狐強令諸將罷兵回營。兀禿部諸將無功而還,心中憋悶,原本被白水狐壓服的舊族此時蠢蠢欲動。白水狐不覺心力交瘁,一籌莫展。
這天深夜,三個身穿黑斗篷的男子突然到了白水狐營中。三人的公開身份是做皮貨生意的河東商人,實際上卻是河東節度使劉清伶的特使。為首之人姓曲,名叫曲處機,是劉清伶幕下數一數二的謀士。
與白水狐見過禮後,曲處機便直接問:“可汗攻關不利,日後有何打算?”
白水狐道:“先生熟知北地風俗,應知‘打秋谷’只是各部春秋無事時消愁解悶的一個樂子,如今牧草已經長出來了,我自然仍回故地放牧。”
曲處機冷笑道:“可汗想走,王麟肯輕易罷手嗎?王謙病重將死,這個時候他可正盼望著立下一份大功呢。”
“那又如何,他敢出城與我決戰嗎?我正求之不得呢。”白水狐嘴上硬氣,心裡卻是發虛。他何嘗不知道王麟之所以沒有出關與自己決戰,並非是怯敵而是他聽從了呼延百川的計策,在等待時機而已。此刻自己若是退兵,他定會尾隨追來,這正是自己的苦惱之處。出門狩獵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