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的貨源便斷了。如今麟州市場上擺的貨都是邊軍們掠來的胡女,人便宜,但粗陋,便宜了老軍蠻漢卻苦了像先生這樣好品味的人。”說到這胖商人的臉上不覺有些失望。
小黑便將話鋒忽然一轉:“整個麟州只有我這有。”
富商精神一震:“只要老弟能玉成此事,錢不是問題。”
“錢於你於我都不是什麼問題。只是這個人身世有些特別,不知先生敢不敢接。”小黑忽然賣起了關子。
“只要對上眼,她就是公主王妃,殺人越貨的夜叉我也敢要。”富商朝身後的小廝遞個眼色。小廝摸出十兩黃金放在桌子上。人肉市的規矩是先見錢後看人,至於價格則由行會劃定,行會還要根據交易價格向買主收取一定的交手費。居中公斷是行會賴以生存的根本,因此不用擔心他們在劃價時做手腳。
小黑看著那十兩黃金卻是冷冷一笑,雖然定價權不在他手裡,但自己的貨究竟價值幾何,他心裡還是有數的。
胖商人見此情形,竟是又驚又喜,他從腰間取出一個錦袋,摸出一錠黃金放在桌上,見小黑仍無動靜,便不動聲色地把手又伸進了錢袋。小黑按住他的手道:“已足見先生的誠意了。”
說完他站起身拉開雅座南面的木門,木門後是一道錦幕。小黑拍了拍手,兩個丫鬟拉開錦幕,一道珠簾後端坐著一個身穿回鶻紗羅裙的妙齡女子。雖然臉上罩著紅面紗,卻仍擋不住絕世的驚豔。
“她叫沐爾娜,漢名林美辰。是回鶻林中部新林族族長的親生女兒。新林族不久前在陰山巨石堡反叛朝廷,被西寧軍鎮壓,所有族人都被罰做奴隸。西寧軍軍中有高官想納她為妾,可她念念不忘滅族之恨,誓死不從。這才輾轉到了我的手裡。這女子雖是胡人,但熟讀漢家詩文,大家閨秀會的那一套,她都曉得;大家閨秀不會的,她也曉得。她是叛族之後,不知先生會不會嫌棄她?”
富商嘆道:“珠璣落塵泥,光華猶自憐。這個人我要了。小五,隨黑老闆去交割。”
富商最終用二十三兩黃金買下了沐爾娜。富商名叫張伯中,是西寧軍軍法司偵緝局的主事,二日正午,張伯中回到豐安,直接將沐爾娜帶進了偵緝局的審訊室進行問話。
審訊室的東面是一道薄薄的木板牆。木牆後面西寧軍的高層悉數在座。
張伯中:“我是西寧軍軍法司偵緝局主事張伯中,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沐爾娜冷冷地哼了聲。
張伯中:“你叫什麼名字?祖籍何地?家中有何親屬?”
沐爾娜:“沐爾娜,家在陰山之南,父親林羅虎,長兄林漢烈。”
張伯中:“你家在陰山之南,為何會出現在麟州?”
沐爾娜:“明知故問。”
張伯中:“請回答。”
沐爾娜:“家園被惡賊所毀,惡賊將我販賣為奴。”
張伯中:“你說的惡賊是什麼人?你知道他們的來歷嗎?”
沐爾娜:“他們叫漢人,也叫唐人,又叫西寧軍。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狼。”
張伯中:“你說他們是西寧軍,有什麼證據嗎?”
沐爾娜:“他們的首領叫張仁,家住豐州永豐縣,你為何不去問問他?”
張伯中:“請你仔細說說這個叫張仁的人是怎麼將你變賣為奴的?”
沐爾娜忽然激動起來,衝著張伯中大叫道:“你為何不去問問他自己?!漢人都是騙子、無賴、惡棍!你們裝扮成荼羅或人燒殺yin掠,騙的了人,卻騙不過天!你們終究會得到報應的!”
張伯中不急不躁,靜靜地坐著等,等到沐爾娜心情平復下來,他繼續發問。
“荼羅或人現在是你們的敵人,他們也會掠殺你的族人,你憑什麼認定是有人假冒他們?據我所知這幾年你們兩族打了四次仗,各自都有死傷。不久前因你父兄幫朝廷平亂,你們兩家更是水火不容……”
“你不必狡辯!他們至少不會把回鶻女人賣給漢人為奴。”沐爾娜冷笑了一聲,咬著牙說道,“豐州的趙八爺、麟州的譚王九都可以證明是張仁殺了我的族人。你敢把他們找來對質嗎?”
張伯中聞言默然不語,沐爾娜說的這兩個人都是人販子,沐爾娜在被他們販賣的過程中竟能記住他們的名字,確實是個有心人。一名書辦推門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句話。張伯中點點頭,對沐爾娜道:“是非善惡終有報,我們費這麼大力氣將你找來,就是想查明事情的真相,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把知道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