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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教導,下有將士們用命。楊昊並無寸功。”

“你不必謙虛。這些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讓你一個人獨自挑起豐州這副擔子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但我不想給你太多的束縛和壓力。年輕人朝氣蓬勃、敢闖敢幹,這是天性使然。因循守舊、固步自封之徒也非天生如此,都是讓官場陋習給逼出來。我不想寶曆社的人都變成唯唯諾諾,因循守舊之輩,所以我要放開手讓你們自己去試去闖,讓你們在風雨中歷練成鋼。”

楊昊聽了這些話,心裡頗為感動,為自己一直誤會“上面”感到羞愧和不安。這時讓楊昊驚訝萬端的事發生了,大總管突然摘下了面具。面具後的大總管年紀二十七八歲,稜角分明的一張臉,目光沉穩而堅毅。

“光王殿下。”楊昊慌忙起身參拜,他萬萬沒有想到寶曆社的大總管竟是光王李忱,李忱是唐憲宗李純的十三子,當今文宗皇帝李昂的叔叔,也是宜春公主李晴的生父。楊昊曾在朝會上見過他幾面,卻沒有留下什麼深刻印象。李忱扶起了楊昊。

“我已稟奏聖上,擢升你為正四品橫刀,以旌彰你的功績。”說到這,李忱有些傷感地說道,“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

在刺馬營的四個等級裡,執戟低階最低遠離核心,只能算是組織外圍。橫刀是刺馬營的骨幹部分,但低階橫刀(品級從五品至從四品)的權力也不算大,所做之事跟執戟沒有本質區別,一樣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但正四品以上的橫刀就能接觸到很多核心機密,加之“佩劍不出京”祖訓的限制,長安城以外高階橫刀享有的權力待遇與佩劍基本是一個等級。

按照刺馬營內部的規制,低階橫刀和執戟的升遷降退由大總管決定,高階橫刀和佩劍由皇帝親自裁定。李忱的後半句話意味深長,高階橫刀和佩劍的升遷雖然不握在大總管手裡,但推薦的權力還是有的,李忱的話是否在暗示自己即將離任。倘若事實果真如此,這場夏州之會就不那麼簡單了,楊昊覺得自己正被捲入一個漩渦。刺馬營高層的鬥爭從來都沒有停息過,這一回自己將不再是一個旁觀者。

“謝大總管栽培,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說得好。”這或許是李忱盼望已久的一句話,他拉著楊昊的手,“你也是從大明宮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閹賊當道,誤我大唐,我輩兒女,熱血憤張。”李忱用刺馬營入營歌裡的四句話作為這次談話的結束語,用意表達的十分恰到好處。

楊昊送走李忱後,料定還會有人來找自己。大總管要做施恩惠於人的聖賢善人,就不能把有些話說的太白,但有些話不說又無法讓人明白,所以聖賢的身後總會跟著一個“小人”。楊昊佇立在小院門口,靜等那個“小人”的出現。

“恭喜楊刺史,賀喜楊刺史。”

隨著一聲響亮的搭訕,楊昊要等的那個“小人”終於出現了。“小人”的個頭可不小,按後世的標準足足有一米八五吧,粗眉大眼,膀大腰圓,可惜三十大幾的人了,下巴光溜溜的寸草不生。

“原來是個太監……”楊昊頗有些反胃,他衝來人拱手達禮:“請教高姓大名。”

“馬元贄。”來人答的異常乾脆。

“馬公公找楊某有何吩咐。”楊昊直接點明他的身份。

馬元贄略微遲疑了一下,輕聲說道:“吩咐不敢,送一樣東西給刺史大人。”他轉身揮了揮手,四名青衣小廝抬來一口大甕,甕口蒙著一匹紫綾。馬元贄掀開紫綾,拍了拍甕口,甕口裡忽然探出了一顆披頭散髮的腦袋,臉型既窄又長,蒼白的無半點血色,眼窩深陷雙目空洞而呆滯。一股腐臭味從甕口陣陣冒出來。

楊昊看的心驚肉跳,這種酷刑名喚“菜身”,是內侍省太監們發明出來的。他們將受刑人斬去手腳,塞入大甕中。然後在甕中倒入一種特殊的藥水,受刑人的傷口浸泡在藥水裡,既不能癒合也不至於立即發炎潰爛。藥水每三天一換,倘若不換,刑犯的傷口就是發炎**,繼而高燒不退,受刑人將在無休止的煎熬中慢慢死去。

人性之惡莫過如此!自從親眼見識過這種酷刑,楊昊就開始厭惡那些外表恭順的太監。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楊昊捂著鼻子不滿地問道。

“楊刺史不覺得這個的面容很熟悉嗎?”馬元贄陰著臉打望著楊昊。

“哦,”楊昊心裡有些驚奇,甕裡的這個人確實有幾分眼熟,但他不想再去看那顆人頭。

“請馬公公明示。”

“他就是林同為。”馬元贄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