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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在卻將明於遠繞了進去。

我看著他此刻光華流轉的雙目,心中默想阿玉說的那些話,越發認定不讓他知道的決定是對的。

何必讓他另生了煩惱?

更何況,也許阿玉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於是,我微笑道:“好。我也很想看看明國師經天緯地的手段。”

他笑起來:“簡非,估計這次你是不得不進考場了。”

什麼?

他說:“前幾天,收到皇上的訊息,讓我趕回來著手準備這件事。每一位有意仕途的世家子弟都必須下科場參考,憑本事博取進身之階。說起來,這還是你自己提出的。”

我笑道:“我無意仕途,就不必考了吧。”

他說:“可以。只怕有一人不答應。”

這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我想了想,考不考由不了我,考不好還由不了我?於是笑起來:“行,那我去考。”

他看看我,笑起來:“傻小子打得如意算盤。”

我說:“來來來,不談這些了。我有個曲子要讓你聽聽……”

話還未完,就見清晏居泊船的碼頭上走來兩個人,打頭的是鍾管家,後面一人,白淨無須,不是柳總管是誰?

我嘆息一聲,快樂的時光總是走得最快。

跟著柳總管,我與明於遠來到南書房。

他們幾個全在。

宋言之與尹文平正忙著分類閱讀奏摺,做節略。

宋言之抬頭看我,我笑著朝他無聲地喊“大哥。”

他微笑,笑容溫暖明亮。

我笑著朝尹文平微一頷首。

阿敏小子見我進來,剛想說話,看看站在窗前的阿玉,於是拿了手中的奏摺遮了臉,只露出一雙笑嘻嘻的眼睛,朝我飛快地一眨。

我笑起來,同樣無聲地向他打個招呼。

轉回目光,卻見阿玉正靜靜地看著我。

看什麼看?

我回他一個清清淡淡的笑,躬身道“皇上”。

他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我不由暗自緊張。

他已轉身對明於遠,微笑道:“明國師日夜兼程,辛苦了。”

聲音溫和。

明於遠微笑施禮,並不多言。

阿玉轉了正題,論起近來的百業推進,論起邊境屯兵,論起青江治理的前景,最後論起今年又要開始的輪選,論起今年起世家子弟須下考場事宜。

他們的討論甚至論辯,熱烈而氣氛融洽。

明於遠的意見絕大多數用語精簡,切中肯紊;分析思維明晳,鞭辟入裡。

他狹長的雙眼此時光采流溢。

要他離了他所熟悉而如魚得水的所在,日後一定會失落的吧?

阿玉舉止間對他的態度頗為尊重,對他的意見也是絕大多數認同、採取,無一駁回。

看阿玉,眉宇間一片沉靜、眼神清澈專注,並不似作偽。

我漸漸放下些心。

轉眼看阿敏。

阿敏小子只要阿玉看他,他必隨聲附和幾句,意見不偏不倚,說了等於不說。

阿玉這時,往往眼神極不易察覺地一暗。

阿敏小子這會兒正拿奏摺遮了臉,打個呵欠。

我在心裡暗笑。磨了墨,畫幅畫,趁他們不注意,扔過去。

阿敏嚇一跳,轉了頭,見是我,笑起來。

他彎腰將畫撿起來,一看,要笑不笑,臉漲得通紅。

我伏在桌子上,暗笑不已。

紙上畫的是他們兩兄弟。

阿玉發現阿敏打瞌睡,橫眉怒目,拿個雞毛撣準備抽;阿敏驚慌失措,涕泗橫流,作討饒狀。

突然腦袋上有紙團砸過。

我開啟,頓時一嗆。

畫中阿玉步步進逼,我逃無可逃,轉眼發現隱在簾後的阿敏,我連忙向他飛奔過去,而他這時,作高僧禪定狀,卻又嬉皮笑臉偷眼覷我。

想不到這小子運筆傳神,畫中人栩栩如生。

我看著兀自討論得十分投入的四位,又畫起來。

阿敏接過去一看,忍,沒忍住,“哈”地一聲,就沒了聲息,彷彿正要大笑,卻被突然卡了脖子似的。事實上,他本人因為那一聲沒有控制得住的笑,此刻正漲得滿臉汗意,青筋暴突。

我拿書遮了臉,忍笑要忍出內傷。

畫的正是在討論中的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