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閉眼,一種熟悉到令人想哭的溫暖藉著冥想回籠而來,或許這只是一個夢,夢裡一個人,隔著繚繞的霧靄向他伸出手來,然後篤定又安然地對他說,“沒事了,素還真,沒事了……”
夢醒之後,卻什麼都沒有了……
黑白郎君焦躁地衝進琉璃仙境,扯著嗓子大喊,“素還真!你無恙吧?!”
素還真有些怔忡地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黑白郎君連連發問,“你是一個人回來的麼?還是有遇到什麼人?到底是誰呢?”
“…是啊,到底是誰呢?”素還真的聲音有些虛幻,比聲音更虛幻的目光越過了仙境,探入了深不可測的崖底,靜默片刻,又黯然收回:那個人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離開了啊……
“小慕喲,這些天你晝伏夜出,是在玩什麼啊?”蠹魚孫吐著泡泡問涼亭中閉目休閒的慕少艾道。
“呼呼~佛曰:‘不可說’。”慕少艾老神在在地答道。
“哼哼~你不說我也知道~”
“哦?”
“是幽會,一定是幽會啦~!”蠹魚孫快樂地拍打著水面叫道。
慕少艾微微眯了眼,“明天不給你饅頭吃。”
“你今天也沒給!”
“後天也不給。”
“你你你!”蠹魚孫囧囧有神地看著慕少艾,“你是小孩嘛?每次都用這招?”
“呼呼~既然一招百試不爽,我又何必費神多做思量?”慕少艾嘴角微揚,略帶得意道。
“你你你!我不睬你了!”蠹魚孫賭氣沉入水底,只是片刻又憋不住冒出水面,“小慕,你不會再走了吧?”
“這嘛~很難說。”
“哪裡難說?”
“聽聞西苗那邊有邪派組織橫行於世……”慕少艾若有所思道。
“那關你什麼事!”蠹魚孫介面道。
“是啊,不過作為一個一等閒人,看到別人忙碌,我也眼饞啊~”
“你就儘管忽悠魚孫我吧。”
“哈!”
五十八 狂龍一聲笑
“阿那律眼…嗯…”往崖底而去的路上,談無慾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著。
忽然眼前掠過一團黑影,接著一物由高空拋下,談無慾忙伸手接住,定睛一看,“這是?!”
“你要的阿那律眼。”有些虛空冰冷的聲音洞穿四方樹林,突兀而至,簡潔明瞭。
“這,”談無慾有些驚訝地看著手中之物,問道,“敢問閣下是誰?”
卻見風過葉落,當下再無半點回音。
“有心襄助,卻不願顯露真容,嗯…疑問。”談無慾微擰了眉,帶上阿那律眼負手而去。
而此時,靜默已久的罪惡坑卻傳出了惶急難耐的躁動。
以汙濁之氣薰染殿堂,以不見天日點綴棟樑,腳踏千屍萬骸,口食珠目萬千,罪惡坑之主狂龍一聲笑此刻正撲滾在地磚之上,嚎啕痛哭:“嗚嗚嗚!我傷心!我心痛!小太陽進入叛逆期嘍!我心情很複雜!嗚嗚嗚!”
“大仔!你又是在哭喪啥?!”破玄奇一手捧著個腦袋,半蹲在狂龍一聲笑面前,十分不解地問道。
正納悶時,卻見向日斜沉默著走進了大殿。
“哇!小太陽你總算回來嘍!大仔在為你哭墳呢!”破玄奇一看到向日斜立馬湊了過去。
狂龍一聲笑翻個滾爬了起來,一把推開破玄奇,一掌搭在向日斜肩頭對破玄奇道,“你懂啥!這是看到待嫁女兒的阿爹的心情啦!嗚嗚嗚!小太陽,你說是不是,哈?是不是?”
向日斜只覺肩上忽墜千鈞之力,幾乎要壓碎他全身骨頭,臟腑移位,一口腥甜直接湧上喉嚨。
“嗚嗚嗚…你不說話,不說話……”狂龍一聲笑趴在向日斜肩上,用袖子擤了鼻涕,“一個在眼前的不說話,一個會說話的跑去泡妞,嗚嗚嗚,你們過得這麼愜意,不如你們來當老大,我當小弟好不好?好不好?!”
“大仔,我是小弟,我可不可以也出去?”一邊破玄奇聞言撓頭想了想,積極舉手發問。
“好啊!要不要也帶點禮物出去,小龍龍打包奉送,怎麼樣?怎麼樣?!”狂龍一聲笑跳到破玄奇眼前興奮問道。
就在狂龍一聲笑抽手的瞬間,向日斜似被一股強力壓逼,徑直向前跪倒,殷紅的鮮血也慢慢從蒼白的唇間溢位。
“哇!大仔,小太陽被你氣到吐血!”破玄奇一眼看到向日斜嘴邊的血漬,立馬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