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景行語聲平靜:“我被江家幽囚三十年,留得頭在已是難得,其他不必細究。”
苦蓮子點頭,這江湖之血腥殘酷,不臨其間不能感同身受。多少轉身即離別,多少頭顱曾少年。今朝飽飲他人血,明朝他人劍下別。
片刻之後,苦蓮子眉頭緊皺:“谷主的身體……”
薄野景行揮手:“情況我都知道,講治癒之法。”
苦蓮子凝神細思:“谷主可知自己為何三十年容顏不老?”
薄野景行知道他不會無故作此問,倒也答得認真:“是否修煉五曜心經的緣故?”
苦蓮子沉吟:“五曜心經是江湖傳說的絕世之秘,我並不知道它是否存在。但是谷主體內有一枚非常奇特的寶物,這枚寶物令谷主風華猶盛當年。”他知道薄野景行不喜人賣關子,索性一齊說完:“這枚寶物就是傳說中的五曜神珠。”
薄野景行倒是第一次聽說:“五曜神珠?跟五曜心經有何關聯?”
苦蓮子搖頭:“光聽名字,肯定是大有關聯的。但是這些人我四處打聽,也沒有確切說法。谷主現在體質孱弱,只有借五曜神珠之力,能夠得以恢復。”
薄野景行沒說話,明顯是等他說下去。苦蓮子深吸一口氣:“如果是谷主的親生骨肉,就會擁有谷主的體質,加上五曜神珠的藥力。谷主服下此子,不旦能復元身體,功力也必將大漲!”
如此駭人聽聞的話,他說來卻隨便得很。薄野景行目如點漆,半天他突然看向苦蓮子。苦蓮子一怔,趕緊退後兩步:“谷主……”
薄野景行掀開薄被:“你上來。”
一向用毒如神、鬼神不懼的苦蓮子居然寸步不前,他沉思了片刻,就不動聲色地賣掉了徒弟:“三十年來,雖谷主仍芳華正茂,屬下卻已年老。體力不支,恐有負谷主所託。但我有一徒,名叫水鬼蕉。醫術雖然稱不上高明,人卻十分周正。正好獻給谷主!”
薄野景行點頭:“叫他進來。”
片刻之後,禪房裡多了兩位少年,一個白衣翩翩,卻形容狼狽。另一個一身青衣,容光溫醇。白衣的當然是穿花蝶,他本也是玉樹臨風的人物,可惜最近確實有些灰頭土臉。青衣的正是水鬼蕉,他跟著苦蓮子久了,身上也有一種草藥的苦味。
苦蓮子毫不知恥地將方才的事對他說了,水鬼蕉果然不愧是跟師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不動聲色地就來了一張禍水東引——反正我不下地獄,誰愛下誰下去:“回谷主,小的師從苦蓮子,我師父是您的小輩,在下便是您的孩兒輩。您能吃自己骨肉,又豈能食自己曾孫?”
薄野景行毫不在意:“老夫吃的時候不想就是了。”
水鬼蕉居然面不改色:“谷主,孫兒毒術尚略懂一二,此事著實一竅不通。孫兒身邊這位,真正的溫雅如蘭,氣質如玉,又是花叢裡的好手,想必定有了不得的技藝。孫兒認為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穿花蝶早就聽得站都站不穩了,這時候他突然也急中生智,把自己師父給賣了:“谷……谷主,不不,薄野大爺!小的推薦一個最適合的人選!我師父闌珊客!他如果知道您老人家就是名震江湖、令白道聞風喪膽的薄野前輩,他一定會欣喜若狂的!何況他的技藝遠高於我,定能一槍中的!讓谷主心想事成!”
薄野景行仔細考慮了一下:“也好,這事,老夫不想勉強。”
穿花蝶飛奔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跑了。
晚上,單晚嬋進來給薄野景行化胭脂露。剛一開啟房門,她就是一怔:“這兩位是?”
薄野景行接過她手裡的胭脂露,水鬼蕉立刻恭敬地喂她。她紅唇鮮豔豐盈,水鬼蕉不敢正視。苦蓮子端坐不動,薄野景行示意單晚嬋到苦蓮子身邊:“他們是老夫舊部,小媳婦不必驚慌。他便是老夫幾日前提過的名醫,你且讓他看看。”
單晚嬋這才走到苦蓮子面前,略略福身:“有勞大夫了。”
若真按苦蓮子的意思,那是絕計不會理會別人死活的。但如今薄野景行開了口,他雖面無表情,還是給單晚嬋把了脈。閉目細聽半晌,他睜開眼睛:“只是氣血虛弱,只須益氣補血,兩者並補便是。”他本就是架子大的,這時候立刻吩咐下去,“水鬼蕉,這幾日就由你照顧這位夫人!”
水鬼蕉已經給薄野景行喂完胭脂露,應了一聲,立刻開了方子去採藥草。單晚嬋過意不去,幾度道謝。本想命丫鬟去煎藥,但水鬼蕉是個親力親為的,已經拿了方子出去了。
等到兩人出去,苦蓮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