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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面具的女子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緩緩說道:“我十六歲時,哥哥做主,將我嫁入當時党項權勢最盛的野利家,這是一次政治聯姻,我並不幸福,誰料,後來野利家功高震主,引起了昊王的猜忌,野利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野利家族最後滿門抄斬,而我卻幸運地活了下來,因為昊王愛上了我,他將我安置在賀蘭山中的寺院中,在那裡我和昊王度過了最美好的時光,我不需要名位,我只需要昊王,我只要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孩子……”
“但他畢竟是昊王啊!”
“是的,我那時不懂,後來,當我懷上孩子的時候,我發現一切都變了,朝中的各派勢力蠢蠢欲動,我的哥哥沒藏訛龐是個野心家,他一心想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相,想讓沒藏家族成為西夏最顯赫的家族,野利皇后被廢,我又懷了昊王的孩子,讓他看到了希望,昊王又愛上了太子利令格的太子妃,這使我傷心之極,但是哥哥卻對我說他的機會來了,沒藏家族的機會來了!”
“後來你哥哥挑動太子利令格弒父殺君,他再以謀反之名殺了利令格,而你生下了諒祚,沒藏家族從此顯貴。”
“是的,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要的我的昊王。”
“但這就是命運,你命中註定將是西夏的皇后。” 唐風忽然覺得此刻那詭異的面具變得憂傷起來。
“皇后,哼,可惜我無福享受皇后的尊榮,最後居然身首異處,千年之後,仍不能安息。”
“身首異處?您究竟為何身首異處?”唐風急切地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戴面具的女子卻並不回答唐風的問題,轉而問唐風,“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我……我們要去瀚海宓城!”唐風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他們的目的地。
“瀚海宓城?!”女子聽了唐風的話,向後退了一步,“年輕人,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為什麼?”
“因為瀚海宓城是党項人的禁地,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它,這一路的艱難險阻足以奪去你的性命!”女子話語變得嚴厲起來。
“我願意冒險一試!”
“那你會後悔的。”戴面具的女子沉吟下來,但她仍然直挺挺地立在原地,許久,女子似乎緩和了口氣,說道:“就算你九死一生,找到了瀚海宓城,你也會後悔的,那裡早已繁華不再,成了一片廢墟。”
“廢墟?為什麼會成為廢墟?”唐風追問。
“因為貪婪,驕奢,這是一切罪惡之本。”
“不,不管瀚海宓城現在變成了什麼樣,我都要找到它,哪怕只是看一眼,我也心甘情願。”唐風很堅定地說著。
戴面具的女子似乎輕輕嘆了口氣,隨即說道,“既然你這麼執著,那麼,我送你一樣東西吧,也許這樣東西能對你有所幫助。”
“送我一樣東西?”唐風顯然沒有心理準備。
“是的,這件東西是昊王送給我的,我一直珍藏著,如果你能到達瀚海宓城,就請你幫我把這件東西帶到那裡去吧!如果你沒能到達瀚海宓城,又平安地離開了這裡,這件東西就留給你了;如果你沒能到達瀚海宓城,也沒能平安地離開這裡,那麼,這件東西就作為你的陪葬品了。”
“啊——陪葬品?”唐風渾身一顫,感到不寒而慄。
“不用害怕,那只是三分之一可能。”
“可……可為什麼要帶到瀚海宓城呢?”唐風大惑不解。
“天機不可洩露!你只要去了,自然就會明白的。”
說著,戴面具的女子緩緩地抬起了右手,唐風已經太熟悉這個動作,他的心臟隨著女子右手的抬起,一下子懸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女子要做什麼,唐風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又靠在了那棵形狀奇特的胡楊上,已經退無可退了。
唐風生怕樹幹後面又生出那恐怖的乾屍手臂來,但是他又沒有勇氣向前,離開這棵胡楊樹,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次戴面具的女子並沒有再走上前來,她仍然立在原地,抬起了右手,指著自己。
唐風又感到了死亡的氣息,他的瞳孔急速放大著,他想開口,半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唐風心中懼怕,卻不知為何,眼睛死死盯著女子的面具,特別是面具上眼眶位置的兩個黑洞。唐風面對女子指向自己的手臂,本能地想去護住自己的身體,但是此時唐風覺著自己的手臂已經不屬於自己,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雙手,他強制自己集中意識,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唐風窒息地靠在胡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