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地凝視我們。
你怎麼來了?我驚愕地問了一句。
翩翩趕緊解釋說:你突然高燒不退,我嚇壞了,怕一個人照顧不好你,就從你的電話簿裡找出你幾個朋友的電話,向他們求援,可是他們不來,我只好把表哥叫來……
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還得是兒時夥伴,因為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只有友誼!昆蟲說。
你都給誰打了電話?我聲音沙啞地問道。
一個是洪荒,一個是格林,我聽你提到過他們,所以……沒等翩翩說完,我就揮揮手,打斷了她。
他們對你說什麼了?我皺著眉頭問道,我感覺就像不小心踩到了爛萵筍,有點討嫌。
姓洪的那位說,他正在寫一個東西,寫到靈魂出竅的地步,為了保持這種良好的競技狀態,他連喝一杯鮮榨橙汁的功夫都沒有。哦,他還說,等他的書稿完成,你一定要好好讀讀!翩翩大概是怕刺激我的神經,所以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
那麼格林是怎麼答覆你的?我又問。
格林說他正在郊區跟幾個編輯學打高爾夫,他強調這樣既可以跟編輯聯絡感情,也可以體驗一下貴族生活,翩翩說。
呸,這副德行的人也配做貴族!昆蟲罵道。
你們別說了,我又覺得冷了,我說。我沒對他們撒謊,我真的覺得冷,而且是三九天光著屁股躺在結凍了的冰面上的那種冷。若干年以後,我再見到洪荒和格林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這種感覺仍然有。
在穿白大褂的迢迢進來給我輸液的時候,翩翩咬著我的耳朵告訴我:另外,我還拜託護士小姐給西西打了個長途,把你的病情跟他講了……
命運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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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西西回來,我的體溫已經基本正常了,只是稍微還有點咳嗽。可是我的煙癮並未因此而受影響。她很為我擔心,說以後要少出差,或者乾脆不出差,多讓搖籃替她跑一跑腿。
我想把伯爵對我說的話告訴她,可是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同時也把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一天,西西十分鄭重地對我說:你想過偃旗息鼓嗎?話一出口,她似乎馬上就後悔了,衝我笑一笑,不說了,安靜得彷彿停靠在湖邊的一隻帆船。
你的意思是……我們收山?我把菸灰彈到一個海螺殼裡,這是西西從青島買來給我做菸缸的。
我只是隨便說說的……西西欲言又止,把煙從我手裡拿去,她抽了起來,因為我又咳嗽起來了。
我託著腮,用心地琢磨了一下。可能西西不知道,對生意我早就厭倦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人們都這樣,心裡的東西是輕易不會說出來的,其原因是心臟這個由肌肉組成的圓錐形的中空器官位於心包囊內的,而不是坦露在外的。
西西說:我們最近出的書賣得很不好,書賣不好,款就難收;收不上款,就無法操作下面的選題,這樣下去,就形成了惡性迴圈。
那麼,就歇手吧,起碼在我身體尚未恢復之前,我們暫時停業整頓,我說。因為這是一個非比尋常的決定,所以我也用了非比尋常的腔調。
可是……西西抬起頭來望著我,勉強拼湊出一絲的笑容來,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可是什麼?我問了一句。我知道她比我對做生意更有興趣,我早就想丟下這一切,找個地方讀讀書、寫寫字什麼的了,惟恐西西反對才一直沒有付諸實施。
西西握住了我的手,用臉貼了貼它:可是,如果你一時身體恢復不好,這裡的治療費用怎麼付給人家?這是我最擔心的。
我們手頭的存款,能維持多久,我是說現條件下的生活?我緊緊盯著她的眼睛,等待著她的回答。
西西的眼神變得憂鬱起來:不是很樂觀,節儉的話可以堅持兩年多,要是奢侈的話,頂###持一年左右。
我笑了:足夠了,你可以下決心了。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也懷疑,除了我如此樂觀而外,這世界還能否有第二個我來?
好了,寶貝,你讓我再想想。西西沉吟半天,才摟了摟我的肩膀說,聲調溫柔了許多,彷彿戀人之間的狎暱。
好吧,隨你,我捏了捏西西的鼻尖說。
嘿,說什麼悄悄話呢?迢迢正好進來給我換液體,打個趣。我發現,最近的她,眼睛裡經常閃爍著幸福的光芒,再也不見了以往的孤獨落寞,看來是雨過天晴了。
上帝是不是突然眷顧你了?我在迢迢把針尖穩穩地扎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