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草率了?翩翩羞答答地垂著眼皮說。
我喃喃低語道:是,是草率了些。
但是一秒鐘之後,我們就吻了起來。
剛才還靦腆得要命的她,竟一下子變得熱情奔放起來……後來,許多的細節我已經記不起來了,只記得我們彷彿像是分別了一百年似的,如飢似渴,我們相互的激|情電流一般地透過面板傳來傳去,結果演變成一場接力,當我停止的時候,她要繼續;當她慢跑的時候,我又加速。見證過無數的生離死別的病床,這時候成了戰場,肉搏戰中我們都把對方整得傷痕累累,她甚至在我的肩膀上咬了一個月牙,怕是十天半個月也下不去了。等我們平靜下來了,我把臉枕在她鬆軟的|乳壕裡,我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那是一種酷似新鮮蕎麥的香味。
我們擁抱著躺了許久,好像兩隻洩了氣的皮球,連一點彈性都沒有了。你太滑頭了,我說。
她撅著嘴巴問道:我怎麼滑頭了?我捏了捏她胸前的小蓓蕾說:你不是說你喜歡Zuo愛時做馭手嗎?
她說,我現在更喜歡在下面看著你策馬揚鞭,你知道嗎,那時侯,你特像一個藍色的輕騎兵,她的聲音輕柔得像水蛭,一直鑽進你的內心深處去。
為什麼我是藍色輕騎兵,而不是別的顏色呢?我問她。她嘻嘻笑著說:誰叫你穿了一身藍色病號服的!
第一本開啟的書
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麻煩。搖籃說,印刷廠可能要拖延一個星期才能交活,因為有的書中加了彩色插圖,給裝訂帶來了一定的難度,而且廠裡還有期刊要印,那個是不能耽誤的。
我不急,我其實一點都不急,急的是幾何他們,他們說再有十天就要公佈群眾創作大獎賽的獲獎名單,如果不及時把樣書交到評委的手裡,就失去了參賽資格。那天,幾何說這些的時候,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我把這些也都跟搖籃說了,叫他與印刷廠再去交涉。他凝視了我半天,那眼神彷彿是在說:哥們兒,騎士時代早就過去,現在已是毫無詩意的二十一世紀了。
快去吧,還磨蹭什麼呀,我催促他道。
我知道了,就去,搖籃轉身就走,匆忙中把我床頭掛著的病員卡都給碰掉了。
冒失鬼,我罵了一句,彎腰把病員卡拾起來。病員卡上寫著我的姓名、性別和床位號,最後一項居然是婚姻狀況。婚姻狀況填的是已婚。
我跟堇子結婚是一個突發事件,在此之前,我們始終沒有涉及到這個話題,不知道堇子是怎麼想的,但是我總覺得娶妻生子對我來說還是十分遙遠十分遙遠的事情呢。那時侯,我正在寫一篇報告文學。一度,報告文學很是吃香,是報刊雜誌上的重頭戲。我準備去河南去採訪。堇子問我要去多久。我說半個月。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說,要那麼久啊!我隨口說道:我們又不是夫妻,要是夫妻的話,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去了,你們家也不會攔著了。透過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我看見堇子神秘地笑了。
我們去登記吧,轉天我還沒睡醒,堇子就闖進我的屋裡來。登什麼記呀?半夢半醒之間的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們登記結婚呀,你看,我把家裡的戶口本偷出來了,她說。可是,我除了這麼一間9平米的小房,連櫥櫃、雙人床和電飯煲都沒有,不僅如此,你叫我擺兩桌酒席我甚至也擺不起,我感到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惶恐。沒有怕什麼,將來我們可以置辦呀,她說。看來,她是心甘情願地要喝乾酒杯裡面的最後一滴苦酒了。
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是在地板上過的,地板上只鋪了一個涼蓆。為此,我一直覺得我欠下了堇子一筆債,一筆永遠還不了的債。
我覺得我這一輩子沒幹過別的,光他媽的欠債玩了,我欠的債要是記錄下來,夠寫成厚厚一本書的,而堇子是厚厚的這本書開啟來的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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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麼愣在那,回想著這些往事,彷彿在做夢,而且是那種在做夢的時候還不住地提醒自己我是不是在做夢的夢。直到迢迢進來半天,我才清醒——
想什麼心事了,看來,有心事的不光只有我一個,迢迢對我做了個怪相說。
我也衝著她做了個鬼臉,我知道我做鬼臉,呲牙咧嘴的特像仍然活在上古原始森林裡的猿猴:你是稀客呀,這麼久不見你來陪我說說話了?
我懶得說話,懶得說一句話,只想一個人冷靜地待著,她說,顯然她正被痛苦折磨著,看她那表情,要是有一座敞開的墓|穴,她會徑直走進去,躺下,自己給自己舉辦一次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