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你說是不是?就說我那個野小子吧,也不知跟哪裡來的騙子學了點花拳繡腿,整日裡說什麼要行俠仗義,除暴安民的鬼話,也不怕被官府給抓了去……”
柳嬸絮絮的說著家裡的瑣事,張氏則安靜的在旁邊聽她講,不時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阿嫵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情景,她痴痴的望著柔和安然的張氏,多麼希望有一天,她與娘說話的時候,娘也可以像現在這樣邊笑邊聽。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氏先看到了阿嫵,原本盈盈在唇邊的笑容頓時斂了去,眉眼間又換上那副冷漠的模樣:“你回來了?”
張氏的聲音把阿嫵從發愣中換了回來,見張氏那一臉的淡漠,小小的心靈忍不住一陣抽痛,面上卻極力掛著笑,因為她記得小姐說過,一昧的愁眉苦臉只會讓人瞧著更不喜歡。
柳嬸也瞧見了阿嫵,她倒是甚為熱情,招呼著阿嫵過來問長問短,問其在曲府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人欺負,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定會以為柳嬸才是阿嫵的親孃。
阿嫵在與柳嬸說了幾句話後,走到張氏面前,小心翼翼的從懷裡取出兩個雞蛋遞給張氏:“娘,這兩個雞蛋是我剛才在集市裡買的,你留著慢慢吃。”
“你哪來的錢?”張氏並未因阿嫵的孝心而感動,甚至於連那雞蛋也沒去接,只是緊緊地盯著阿嫵,那眼中滿是懷疑。
阿嫵趕緊辯解:“娘,我沒有偷拿錢,買雞蛋的八個銅錢是來之前小姐另外賞我的,昨兒個我還買了一塊白糖糕。”
昨日生辰,阿嫵央求張氏做雞蛋壽麵時,原就想著用剩下的幾個銅錢買,只是當時張氏沒允,今天她還是拿去買了雞蛋,卻不是自己吃,而是用來孝敬張氏的。
“是嗎?”張氏移開眼道:“這雞蛋你拿走吧,我不愛這個。”阿嫵並未因她的話收回手,依然伸在那裡,希望張氏可以收下。
兩人僵持許久,後來還是柳嬸看不過去,硬是將那兩雞蛋塞到了張氏手裡,嚷嚷道:“你這是做什麼啊,閨女孝順你的就趕緊拿著,說什麼不要,多傷人啊。”
張氏瞥了柳嬸一眼,儘管依然不說話,但總算沒將那雞蛋扔出去,阿嫵也算是放下了心:“娘,那沒事的話,我回府裡了,下次再回來看您。”
“嗯!”除了這個字,張氏再沒多餘的話,甚至看一眼即將離開的女兒都不肯,正自這時,柳嬸卻突然驚叫起來,盯著阿嫵的腳道:“你這腳怎麼了?怎的這麼多血?”原來經過剛才那陣子的走路奔跑,阿嫵腳上的血越出越多,早將那素淨的鞋面給染紅了,遠遠瞧去,就如鞋面上繡了朵紅梅一般。
直到柳嬸說起,阿嫵才記起腳上的傷,適才她一心想著買雞蛋,然後快些回來,幾乎都將那傷給忘了,如今被人提醒頓覺鑽心的疼,小臉全皺了起來,見柳嬸尚關心地看著自己,忙寬慰道:“柳嬸我沒事,等回了曲府隨便找點藥塗上就好,不礙事的。”
“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就你這樣子,還想回去上藥,不怕把血都流光了?說什麼也得先把藥給上了。”她說著轉臉對張氏道:“大妹子,你女兒傷成這樣,你也不說句話?”
“是她自己說沒事的,我哪裡知道。”張氏這一句話差點沒把柳嬸給噎死,半晌才順了氣無奈地道:“算了,和你說也是白說,阿嫵,跟嬸到嬸家裡去,家裡有止血的膏藥,先塗上把血止了再說,實在不行就晚一天回去,想必那家人也不會太為難你。”
阿嫵人一直低著頭任由柳嬸牽著往外走,她不敢抬頭,因為怕看到張氏漠不關心的樣,那樣的表情只會讓她更難過。
張氏並未阻攔柳嬸將阿嫵帶去,只在後面靜靜地瞧著阿嫵小小的身影,在阿嫵走過的地上,有一點點淡淡的血跡,是從那鞋上滲出來的。不止是現在在走的那一處,阿嫵回來時所走的那條路亦是有淡淡的血跡……
捧在手裡心的兩個雞蛋,就如燙手的山芋那般,終於,張氏在柳嬸與阿嫵即將走出院門口時說話了:“不必去了,這裡也有藥膏。”儘管聲音依然淡淡的,但是聽在阿嫵耳中,簡直如天籟一般,皺起的小臉一下子全展開了,就連柳嬸臉上也掛起了笑容,小聲推著阿嫵道:“還不快去,怎麼說也是親母女,你娘心疼你了呢!”
阿嫵開心的嗯了聲,她其實很好滿足,只要有人對她稍微好一點,便會很開心很開心。
張氏揮袖轉身進屋,再出來時,手裡已經拿了一個塞著軟木的白瓷藍邊小藥瓶,阿嫵已經在柳嬸的幫助下脫了布鞋羅襪,露出左腳背面外側長有一寸的傷口,由於時間過長,血已經有些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