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滿是積雪,橋下的溪流早已冰封。
沈勝衣走在橋上。
雪花滿身,他的面龐亦已給雪凍的發紅,神態更落寞,眉宇間似還帶著一絲倦意。
一路南下,雖然有人家,到目前為止,他還找不到第二匹馬。
溪橋雪冷,橋那邊一片梅林,梅花雪中綻開,風中飄香。
這梅並不用去尋。
天地間滿是詩意,沈勝衣幾乎成了詩人。
他忽然間記起年少時讀過的兩句詩,正待出口,腳下踩著的那條大橋突然中斷!
橋上的積雪立時碎裂紛飛,沈勝衣的一個身子立時沉下!
冰封的溪流上的兩個雪堆同時爆開,冰雪進射中,兩條白色的人影如剪射出,寒光一閃,兩支長劍左右飛向沈勝衣的腰腹要害。
橋突然中斷已經意外,人橋中墮落,難免手足無措,這意外之中,手足無措之下,再加上刺來的兩劍又詭異,又突然,沈勝衣要閃避實在不易!
這兩劍理應得手!這兩劍竟然刺空!
嗤嗤的人劍交錯飛過,飄落的雪花還未沾及劍鋒已被劍氣摧裂,粉屑一樣消失。
沈勝衣的人,亦好像變成了粉屑,消失無蹤。
那兩團白影剎那落地。
月白袈裟,又是兩個青年和尚。
和尚一面義驚又怒之色,殺氣飛揚的四道目光並落在斷橋之中,冰封的溪流之上。
沈勝衣也就攤開手足,仰臥在那裡。
那剎那,他就順著勢子仰天疾倒了下去,這正好讓開了左右突來的兩劍交擊。
這一份鎮定,這一份臨危不亂,隨機應變的本領實在罕見。
兩個和尚一番心血就此白費,卻沒有就此罷休,忽一聲怪嘯,人劍沖天飛起。
衣袂裂開暴響,人飛起又落下,閃電一樣的兩支長劍凌空疾擊沈勝衣。
人如怒雕,劍勢更見狠厲。
沈勝衣竟還是老樣子躺在原來的地方,兩個眼睜的老大。
方才那仰天一倒,不成將他摔昏了?
劍閃電擊落。
沈勝衣半身突然一曲,嗤嗤的兩擊,兩支長劍幾乎同時擊落在他左臂之旁,右腰之側,冰封的溪流之上,直沒及半。
這兩劍的威力亦不可謂不驚人。
沈勝衣那種膽量,那種判斷更驚人。
兩個和尚都驚訝了,猛又一聲怪叫,鬆手棄劍,那身形還未落地便又倒翻了出去。
這目光,這反應不可謂不迅速,不敏銳的了,只可惜沈勝衣比他們還快了一點,一長身,一探手,就,左右抓住兩個和尚的一條腳!
兩個和尚不其又一聲怪叫,這一次的叫聲淒厲非常。
叫聲出口,兩個和尚的上半身就硬硬的折回,雙手齊出,左拳右抓,拳擊掌插,向沈勝衣面門招呼。
眼看就要得手,兩個和尚忽然發覺沈勝衣的一張臉倏的飛了出去。
飛了出去的其實是兩個和尚的身子。
沈勝衣猛一甩手就將兩個和尚擲了出去。
這小子的兩隻手居然有好幾百斤的氣力,一擲就將那兩個和尚擲出了丈多兩丈。
兩個和尚人還在半空,整個身子像蝦子一樣彎曲起來,砰砰的重重摔在雪地之上。
那兩處雪地立時一片血紅!
沈勝衣一眼瞥見,不由的一怔,他知道自己雙手所用的力道,雪地上絕對沒有可能將那兩個和尚摔的血肉橫飛。
兩個和尚事實也並沒有血肉橫飛,只不過胸前開了一個傷口。
匕首已然拔出,傷口鮮血狂湧。
兩個和尚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撕開了胸前衣襟。
衣襟亦已鮮血溼透。
沈勝衣連忙起步奔前,就算那兩個和尚已沒有可能挽救,他也希望能夠從那兩個和尚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還未走到一半,兩聲厲呼就劃空而至。
“寧死不辱!”又是這句說話。
語聲急起急落,和尚拔出來的匕首剎那一翻,又已插入了胸膛。
再來這一下,這兩個和尚就算有兩條命也死定的了。
沈勝衣當場又怔住,又是那一句說話,他知道就算有本能將那兩個和尚的性命暫延片刻,也休想從那兩個和尚口中得到什麼的了。
他只有苦笑。
也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吹來了一聲短笛!
沈勝衣的身形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