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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強顏歡笑的說著。

婆婆嘆了口氣,她似乎覺察到什麼,但又不知如何啟齒。

下面該做的便是找更大更好的醫院,然後帶我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姥爺打遍了自己聯絡薄上所有老戰友,軍區朋友的電話,最後軍區一位老首長告訴他,瀋陽陸軍總醫院心臟技術很權威的,他自己剛從那醫院做完手術出院,手術很成功。

在當時,軍區醫院不是誰都能進的,那得肩膀上有星星槓槓條條,要有軍銜的人寫介紹信才會被接納,姥爺委託在職的首長寫了封介紹信,然後交給了母親:“這是你老子我打仗時候的生死兄弟,戰功無數,聲名顯赫,老子我也只能為你做這些了。”

拿著用鋼筆工工整整寫的一封介紹信,落款還有印章,母親覺得它沉甸甸的,似乎是囑咐,寄託,期望……

回到自己家,母親把情況跟父親說了,又硬著頭皮到爺爺奶奶家,給他們“彙報”了情況,哪知這次爺爺奶奶的態度跟上次截然不同,不但沒反對,還決定和母親一起去瀋陽帶我看病。

母親辦理好停薪留職的手續,正準備帶我踏上北上的火車,可母親突發膽結石,疼得在地上打滾,那時膽結石手術需要切除整個膽囊,母親相當於做了一次大手術,切除了膽囊,剛能下床了,她便攜小扶老的轟隆隆的啟程了。

切除膽囊的傷口還沒拆線,母親就抱著我,揹著大包的行李和爺爺奶奶一起到了成都,母親抱著我站在人員混雜的售票廳,買成都至瀋陽的火車票,排隊的時候奶奶對母親說:“你給我們買兩張到秦皇島的臥鋪票就是了,你把我們送到秦皇島就行了,你們娘倆去瀋陽吧,不用送我們下車,就不麻煩你了。”

這席話母親聽得有些譁然,但很快母親笑著說:“好,媽我知道了。”

爺爺奶奶並不是要陪我去瀋陽看病,他們只是想回秦皇島老家。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句子來形容這對老夫婦,也許我該像母親那樣,就笑笑。

九十年代的火車車廂環境跟現在的比,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因為人流量,抱著我,揹著行李,還要照顧老人,一路端茶倒水泡泡麵都是母親一人包辦,兩位老人被高高的捧著,供著,到了秦皇島,二老到達了目的地,很滿意的下了火車,但是……

母親那未拆線的傷口裂開了,鮮紅的血水從傷口滲出,大概因為天寒地凍,傷口凝血很快,鮮血滲溼的衣服死死的貼在她的傷口上,她忍著劇痛,心想到了瀋陽再作處理,最後昏倒在臥鋪上。

我就在她的懷裡,我想我感覺到了她的冰冷,我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我的哭聲驚動了周圍的人,直到周圍的人找來了列車員和乘警。

列車離瀋陽已經很近了,列車長通知了當地120急救中心在站臺接應。

母親,我的母親差點死掉。

醫院方在母親身上找到了姥爺婆婆的聯絡方式,並通知了姥爺婆婆。

婆婆接到電話後手都在發抖,她把事情告訴了姥爺。

“老頭子,尚兒在去瀋陽的路上手術傷口裂開了,現在在瀋陽的醫院。”婆婆哽咽著告訴了姥爺。

“親家公,親家母不是跟著一起的麼?怎麼會這樣?”姥爺問道。

“那邊的人說只有患者和一個小孩。”婆婆回答姥爺聽到這一訊息,暴跳如雷,他拿起了電話接通了父親:“莫川興,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命令你馬上趕到我女兒身邊,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莫家別想有好下場,到了之後馬上給我電話!”

“老頭子,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女兒?”婆婆問姥爺。

姥爺搖了搖頭說:“讓她受著,這是苦,這是人生,這是生活,這是磨鍊,她得自己面對,自己去走,就是爬也得自己爬過去……”姥爺說不下去了。

“可是……”

“可是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對她不管不問,對不對?可是她有個家,她的家還有個男人,莫川興得擔起這一切!”姥爺接過婆婆的話狠狠的說。

婆婆再也沒說什麼,她只是默默的唸叨著,保佑自己的女兒能平安度過。

忽然間接到老丈人如此嚴厲的電話,父親有點找不著北了,然後他回撥了電話,問明瞭具體情況,之後便放下手頭的事情前往瀋陽找我們。

兩天後父親感到了瀋陽的醫院,母親已經脫離了危險,傷口又再度縫合了,見到父親,母親看著他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不知母親哪裡來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