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之中,也不禁逸興遙飛,輕輕吟道:“燕雁無心,太猢西畔隨雲去,數峰清苦,商略黃昏雨。”這是宋代詞人姜白石的名句,雲瑚低吟半闕,便即笑道:“可惜現在未是黃昏,也沒有雨。”
陳石星笑道:“還是沒有黃昏雨的好。前兩句何等灑脫飄逸,要是加上了後兩句的景色,那可就嫌有點悽苦了。”雲瑚笑道。”不錯,我現在著群峰起伏,隱現湖中,也只覺心曠神怡,並無白石老人感受的那種‘數峰清苦’的滋味。”
說罷,忽地朝陳石星笑了一笑,按下去道。”面對如此幽美的湖光山色,我倒想聽聽你的琴聲了。”
陳石星道:“好,我給你彈一曲張於湖(宋代詞人,曾中狀元)的念奴嬌。這首詞雖然寫的是洞庭湖景色,移到此處,也很合適。”
雲瑚說道:“不錯,此詞豪情勝慨,正合咱們心境。你彈吧,我給你伴唱。”琴聲一起,雲瑚唱道: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樹瓊田三萬畝,著我扁舟一葉。素月分輝,銀河共影,表裡俱澄澈。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肝膽皆冰雪,短髮蕭蕭襟袖冷,穩泛燴溪空闊。盡棍西江,細斟北斗,永珍為賓客,扣弦獨嘯,不知今夕何夕?”中秋才過三天,也算得是應景了。
琴聲一止,忽聽得有人喝彩道:“彈得好,喝得也好!”
雷震嶽和單拔群聽得有人喝彩,不禁也都是吃了一驚。原來在他們附近的水面,並無船隻。極且遠眺,只是隱約可見一面風帆。若說喝彩的人在那條船上,距離這麼遠,還是聽得如此清楚,那人的功力之深,也就可想而知了。
陳石星吃了一驚,說:“這人用的似乎是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
雷震嶽嘆道:“不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當真說得半點不假。此人的內功之高之純,實是我平生僅見。想不到會在此處碰上如此人物。單兄,你對武林人物比我熟悉,你可知道這人是誰麼?”
連“一柱擎天”雷震嶽都如此說,陳石星和雲瑚不禁更為驚駭了。大家都把眼睛看著單拔群,希望他能夠說出此人來歷。
單拔群想了一想,說道:“張丹楓大俠我曾有幸見過,要是張大俠尚未逝世的話,我會懷疑是他。但張大俠早已在四年前去世,我可真想不到還有誰能有此功力了。”
雷震嶽道:“他的功力竟比得上一代武學的大宗師張丹楓大俠麼?”單拔群道:“比之張大俠雖然還有不如,但在我所認識的武林前輩之中,已是沒有能及他了。”
雷震嶽道:“單兄,你見聞廣博,你再仔細想想,或許這人你雖然並不認識,卻曾聽人說過?”
單拔群道:“厲抗天的師父喬北溟當年是和張大俠分庭抗禮的大魔頭,但聽說他也是早已在海外死了。”
陳石星道:“不錯。厲抗天喪命在我師父掌下,我曾親耳聽得他說他那次是要找我的師父為他的師父報仇的。既然用到‘報仇’二字,可知喬北溟的死訊是真不假。”雷震嶽道:“想不出那就算了。依常理推測,既然有這樣的人物來到太湖,今天又是王元振的壽辰,自必是來給王元振賀壽的了。咱們到了西洞庭山,料想就可以知道他是誰了。”
單拔群忽道:“我想起一個人來了!”
雷震嶽道:“是誰?”
單拔群道:“東海龍王!”
雷震嶽道:“東海龍王是什麼人?”
單拔群道:“他是、是——”
正說話之間,前面那條船已是出現在他們的視力範圍之內。
只見那條船大得驚人,約莫有二三十丈長,三層樓高。是一條名符其實的“樓船”。
雷震嶽道:“這種樓船,似乎不是在江河行走的!”
單拔群道:“不錯,這是用來飄洋過海的樓船。啊,你們看見了那面旗幟嗎?”陳石星定睛看去,只見一面大旗,在船頭迎風飄揚。旗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緝龍。
龍是帝王的標誌,這條船居然敢用龍旗,先莫問主人是誰,他的膽大處亦是足以驚世駭俗了。
單拔群吁了一口氣,說道:“我猜得不錯,果然是東海龍王!”那座樓船乘風疾駛,比小船還快得多,沒過多久,就只看見桅尖,船身已是隱沒在煙波浩渺之中。依水程推斷,這條船已是到了西洞庭山的山腳,船上的人也可能已是棄舟登陸了。
雷震嶽道:“船在西洞庭山停泊,看來果然是去給王元振祝壽的了。單兄,這東海龍王是什麼來歷,你還沒有說呢。”雲瑚則迫不及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