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你外婆家裡,你的爹爹把你帶走之後,她晚上回來,不見了你,曾經大病一場。後來她雖然改嫁別人,但還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的。那一年,你才不過七歲吧?有許多事清,你是不知道的,你的母親其實本性不壞,她不過是上了別人的當。你的爹爹都已原諒她了,你卻不能原諒她嗎?”
這番話說了出來,雲瑚聽進耳中,不覺呆了。陳石星能夠把她們母女分開那天的事情,說得這樣清楚,倘不是她的母親告訴他的,還有誰人能告訴他!
陳石星繼續說道:“三年前,令堂叫龍成斌拿她一根玉簪,作為信物,前來找你。聽說你把那根玉簪摔斷了,有這事麼?”
雲瑚呆了一呆,不知不覺就拔下了插在頭上的一根玉簪,說道:“誰說我把它摔斷了?這不就是那根玉簪!”
陳石星道:“這是龍成斌回去和你母親說的。如此說來,他是騙了你的毋親了!”
雲瑚憤然說道:“不錯,我是有點恨我母親,但我更恨的是龍家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是知道的,爹爹早就和我說過,媽是上了龍家的當!”
陳石星喜道:“你知道就好了!”雲瑚說開了頭,索性把那天的事情都抖出來,“那小子要我跟他回去,你想我能夠答應他麼?我拿了玉簪,立即把他趕跑。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連他的雙腿都打斷了!”
陳石星道:“昨晚帶領官軍到你家裡去的,正是龍成斌這個小子!”雲瑚似乎有點感到意外,說道:“哦,你居然也敢罵他!”
陳石星恨恨說道:“我不但要罵他,我還要殺他呢!昨晚不是他們人多,我已經把他殺了!”
雲瑚道:“你為什麼這樣恨他?”
陳石星道:“這小子把我害得慘了!亂造謠言,說我害死你的爹爹的,就是這個小子!”雲瑚說道:“你怎麼知道是他造你的謠?”
陳石星道:“令堂告訴我的。最初她也和你一樣,一見到我,知道了我的名字,就認定我是害你爹的兇手,要殺我為夫報仇。後來好不容易我才能夠令得她相信我,把真相說了出來。”
雲瑚忽道:“我還以為你是朝廷的鷹爪呢,你爹爹不是在錦衣衛當差的嗎?”
陳石星怔了一怔,說道:“這是誰說的?我的爹爹早已在我週歲的時候去世了,他是一個流浪江湖的琴師,莫說從來沒有做過官,連半點‘官氣’都沾不上。我只有一個爺爺,和我相依為命,在桂林七星巖下居住,靠打魚為生,三年前也已死了,唉,他的死……”
陳石星本來想把他的爺爺是因何而死告訴雲瑚的,要知他爺爺之死正是和雲瑚父親之死有莫大的關聯。但轉念一想,雲瑚對他還是半信半疑,現在把事實告訴她,她未必就會相信,而且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要說,只好暫且擱住。
“我爺爺的事情,慢慢再告訴你。對你造我這個謠言的人,恐怕也正是龍成斌這小子。”
雲瑚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是他和我說。”
“他怎麼說?”
“那次他給我趕跑之後,大約過了一年有多,他又來我我,說是知道我爹的訊息,希望我能夠耐心聽他說話。”
“爹爹遲遲不歸,我正因為得不到爹爹的音訊而焦慮。是以我雖然討厭他,也只好抱著‘姑妄言之姑聽之’的心情,聽聽他是怎麼說了。”
“他說朝廷知道我的爹爹和金刀寨主素有往來,要把我的爹爹拘捕,朝廷得到風聲,知道我的爹爹到桂林去訪外號‘一柱擎天’的西南大俠雷震嶽,於是立即安排羅網,雙管齊下,一方面收買了雷震嶽,一方面派出錦衣衛的高手。”
陳石星心裡想:“原來一柱擎天果然是給朝廷收買了的。”雲瑚繼續說道:“他說在派出去的錦衣衛高手之中,就有你們父子在內。”
陳石星又是氣惱,又是好笑,說道:“真是活見他的鬼!我爹爹的骨頭都已爛了,還能做什麼錦衣衛?三年前我也還是隻懂得一點粗淺功夫的鄉下小子,又能是什麼高手了?”罵完之後,驀地心中一動,“這小子可以造我的謠,也可以造別人的謠。他說一柱擎天被朝廷收買,為什麼我就那樣相信他?不錯,我的爺爺那晚是從雷家受傷出來,不過或許當中真的是別有蹺蹊,也說不定。”
雲瑚說道:“他說派出去的錦衣衛當然不會仍然穿著軍官服飾,而是扮成各式人等,前往桂林,暗地跟蹤。你的父親會彈琴,就帶了你充當流浪江湖的琴師。父子二人一起,好教我爹不起疑心。”說至此處,不覺望了陳石星所背的那張古琴一眼。陳石星笑道:“琴我倒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