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並不稀奇,但他這個武狀元卻是例外,他曾在瓦刺堡之役皇上蒙塵之後,助兵部尚書于謙力抗瓦刺,挽回危局,終於逼瓦刺釋放皇上回京,為朝廷立下大功,其後卻又棄尊榮如敝履,辭官歸裡,終老田園。特立獨行,天下共仰。”(雲重故事,詳見拙著《萍蹤俠影錄》。)
陳石星又喜又驚,“老伯說的這位雲狀元可是大同雲大俠雲浩的尊人麼?”
丘遲說道:“正是。我料你必然知道雲家,果然沒有料錯。”陳石星心中苦笑,“豈止知道,我和雲家的關係,恐怕比你還更深呢。”
丘遲繼續說道:“有一天晚上,雲重忽然跑來我家,和我說道,你願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做一件事情嗎?這件事情,可能令你失掉官職的。
“我說你要我做的事情,一定是義所應為的事情,莫說失掉官職,就是掉了腦袋,我也會去做的。但不知你可以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嗎?”
陳石星聽到這裡,恍然大悟,說道:“雲狀元說的想必就是我的爺爺了?”
“不錯,就是你的爺爺。”
“我爺爺不過是個琴師,他在京城碰到什麼危難之事,要驚動武狀元雲重出頭託人救他?”
“這件事情,倘若發生在別人身上,那是求也求不到的‘好事’,但對你的爺爺來說,卻是個天大的麻煩,當時有個太監名叫王振,想必你也曾經聽過父老說過這個奸宦吧?”
“聽說他是弄成土木堡之役慘敗的罪魁,正統皇帝就是因為寵信他的關係,以致幾乎亡國。”
“不錯,你的爺爺就正是因為得罪了這個權勢滔天的奸宦,以致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我爺爺是個流浪江湖的琴師,和這奸宦風馬牛不相及,何以會招惹上他?”
“你爺爺到了京師,不知怎的,給王振知道。王振慕他天下第一琴師之名,召他到私邸演奏。”
“我爺爺素來討厭權貴,他是一定不肯為這奸宦彈琴的了。”
“你料得一點不錯,令祖匿藏在一個小客棧裡,王振請他不動,就要派錦衣衛去把他抓去。連同你的父母也要一起捉去。他發出命令,令錦衣衛在那天晚上執行。這個訊息給雲重知道,雲重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有人注目,不便親自去給令祖通風報訊。”
陳石星聽至此處,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所以雲狀元要託老伯幫忙。”
丘遲說道:“不錯,雲重和令祖本來也是並不相識的。他是”佩你爺爺的氣節,是以不願令祖受王振之辱。”
陳石星大為感動,說道:“雲狀元和丘老伯的高義古風,真是足為後輩楷模,令人欽仰。”
丘遲喝過了酒,繼續說道:“當時已是將近三更時分,事不宜遲,我就和雲重說道,好,這事你交給我辦好了,你趕快回去吧,免得給王振的爪牙發覺你的行蹤。
“雲重一走,我匆匆忙忙的寫了一封信,告訴令祖,王振要抓他,叫他趕快逃走。
“我到了那間小客店,令祖正自獨對青燈,還未睡覺。我用江湖人物慣用的留刀寄柬之法,飛刃入室,把書信穿在刀尖之上插在他的床頭。
“令祖看了我寫的信,驚疑不定,連忙叫醒你的爹孃,大家商議。他們是住在相連的兩間房間,裡面有門相通的。
“你爹爹說,王振手段毒辣,盡人皆知。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得有這位義士通風報訊,咱當三十六著走為上著!”
“今祖說媳掃的身體不大好,我只盼能夠在此休養些時,如今倉惶出走,只怕會累病了她。
“你爹孃都說事有緩急輕重,要是猶疑不決,王振當真派人來抓,那時咱們三人義不受辱,那隻怕連性命都要賠在裡頭,還能保得什麼身體平安。
“令祖嘆了口氣,說道:沒有辦法,那咱們只好馬上走了。
“我看他們肯走,這才鬆了口氣。不料他們剛剛溜出後門,王振派來的爪牙也踏進前門來了。
“為首的這個鷹爪來頭可是不小,他是錦衣衛都指揮章鐵夫,練有鐵砂掌的功夫,在王振手下,武功可算得是數一數二的。他帶來的兩個錦衣衛士,則是擅長於用暗器的人。
“我一想要是給他們發覺令祖逃走,令祖跑得未遠,一定會給他們追上,救人須求徹,要讓令祖能夠平安脫險,就非得拖延他們一些時候不可。
“於是我偷偷進入令祖那間房間,穿上令祖由於匆匆出走未及帶走的一件衣裳,躺在床上,矇頭大睡,故意發出鼾聲。
“章鐵夫果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