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哭,一起笑,一起說一些真心話的人。不要讓自己太累太辛苦,也不要錯過了真正值得的人。”
蕭遠看也不再看他一眼,目光遙遙望向遠方。
容若也不以為意地笑笑,站起來,拂了拂衣上的灰塵:“我走了。”
他走出幾步,卻又回頭:“三哥。”
蕭遠不動,不理,不應聲。
容若只輕輕道:“保重……還有,善待柳姑娘,善待你自己。”
蕭遠仍然不回頭,可是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卻在告訴他,那個讓他恨了將近十年,視做眼中釘,此生大仇的男人,那個剛才一聲聲喚他三哥,那個語氣裡真誠得聽不出一絲虛偽,真誠到讓人感到害怕的少年,那個,與他血脈相連的男子,終於漸漸離開了。
他的最後一句話,卻似乎仍在寒風中盤旋,耳畔中響起。
“善待柳姑娘,善待你自己。”
他唇角再次揚起一抹極度譏誚的笑意,滿手血腥,一身罪孽,這樣的自己,可值得善待?只是……那個任性、白痴、驕傲、粗野的女人,卻……
沒能說服蕭遠,容若終還是帶著蘇意娘、凝香、侍月,還有蘇良,回了明月居。
一進大門,容若就讓肖鶯兒派人去為他們放置行李,安排住處,容若自己帶著他們直入內室,去見多日未見的性德。
聽說大家來了,趙儀一早就跑了出來,扯了蘇良到一邊說說笑笑,炫耀這段日子貼身服侍性德,整日整夜在他身邊,聽他講了多少高明的武學知識,聽得蘇良滿臉羨慕。兩個大男孩高高興興,按著劍跑到外頭練武場比武切磋,交流經驗去了。
性德本來在臥床休息,聽說他們來了,也起床出來。才剛走出門口,凝香、侍月已是迎了上來。
“師父,你身子不適,怎麼還要起來走動。”
“快回去休息吧!”
雖然性德教凝香、侍月武功的時間非常短,二人在武道上也沒有太大的成就,但古人最重師道,兩個丫頭又素來服侍人習慣了,早就聽說近日性德身體不適,一見性德出來,又看他臉色蒼白,二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其實性德身體好了許多,根本用不著扶持。若是別的絕世高手,也斷不會容許自己軟弱到非讓小丫頭扶才站得穩。不過性德本身對於什麼尊嚴啊!驕傲啊!種種情緒都沒有概念,人家要扶,他也不推開,只是看看容若。
容若也凝視他,回以一個微笑。
性德點點頭,這才望向站在容若身旁的蘇意娘,淡淡打聲招呼:“蘇姑娘。”
蘇意娘對他也不敢怠慢,盈盈施禮:“蕭公子。”
容若在一邊笑說:“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了。蘇姑娘,可要先看看鶯兒為你安排的房間合不合適,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蘇意娘溫順地點點頭,凝望容若的眼神全是信賴,直似要將一生一心,盡交於他手,從此任他安置,絕無二心。
容若亦對她呵若珍寶,握著她的手,親自送她去住處。
這裡凝香、侍月卻不急著去自己的房間,圍在性德身邊,嘰嘰喳喳說了一堆離別之情,又忙著問他,哪裡身體不好,是受傷還是生病,有沒有好好休息,趙儀有無盡到看護的責任,平時都吃什麼補身子等等等,竟是沒完沒了。
性德只淡淡地一一回答,他向來是冷淡的性子,旁人就是火一般的熱情,於他也不過雲淡風輕。只是,若是以前,兩個丫餐這般圍著他問,他不理不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而現在,縱然問的都是並沒有任何建設性的問題,他也沒有任何焦躁的一一回答。
等容若一個人回來房裡時,性德已經被凝香硬按到床上,足有三層的被子嚴嚴實實蓋在他的身上,而侍月,從床不夠舒服、茶不夠名貴、房子不夠擋風,一直批評到趙儀粗手笨腳,肯定沒法子真的好好照料性德。
言下之意,幸好容若把她們帶回來了,否則性德危險之至,極有可能一病不起,就此被粗心大意的容若、趙儀主僕毀掉這麼一個絕世美男子。
虧得性德還能安靜地聽著,容若已覺頭皮發麻,乾笑兩聲:“行了行了,你們還不快去看你們的房間,鶯兒替你們忙了一場,也得給些面子才是。”
凝香和侍月相視一眼,嬌笑著退了出去。
容若站在門外看了看,這才把門關上。
“不要緊,我的耳目靈敏度並沒有受影響,沒有人可以瞞過我的耳朵,在外偷聽。”聽到身後平靜的聲音,容若這才安下心來,回頭看向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