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舞身旁的性德。
性德仿似根本看不到蘇俠舞的舞姿,他只自顧自作舞,衣襟飄然間,忽的抬手拍掌。清脆的擊掌聲,卻像刀劍般輕易切斷蘇俠舞的歌聲。他的掌間並無夾雜內力,但每一次擊掌,都令得蘇俠舞的歌韻一亂,嬌音一頓。
這一阻礙,再加上容若在後頭,殺雞抹脖子地大叫:“你們發什麼瘋,還高手呢!定力哪去了,還不給我清醒一下。”
那幫瘋狂地撲過來的日月堂高手,竟真的先後停下步子,喘息著,茫然望望四周,臉上漸漸浮起驚恐羞怒之色。
蘇俠舞魔音被破,卻猶自笑道:“公子擊掌間即破我銷魂韻,俠舞真個佩服。”
她的聲音在夜色中傳來,隨著夜風傳入人心,化做穿心的針,扎得人生疼。
十幾聲慘叫先先後後響了起來,有人面色慘白,有人雙目赤紅,有人捂著胸口,有人彎下了腰,有人疼得全身顫抖起來。只有幾個功力高的,急忙盤坐下來運力對抗。而蘇良和趙儀內力更低,痛得倒在地上,滾動掙扎。
性德一聲長笑,雲遏風止:“蘇姑娘的歌好舞好,連說話都這般好聽。我今獻醜,也為你歌上一曲吧!”
他長笑展袖,長歌道:“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他隨歌而舞,天地之間,便只剩他一襲白衣。他高歌之時,長夜之中,便只餘他玉石之聲。
容若怔怔看眼前那飄逸人影,仿似漢唐的豪邁浪漫、魏晉的灑脫風骨,都已在眼前,一時心為之馳,竟忘了眼前兇險,只默默看這絕世舞姿,甚至沒有發覺,那些慘叫的人,已停止呻吟,那些痛苦的臉上,已露出神往之色。
每個人的眼睛都緊跟著性德作舞的身影,彷彿在看一隻自由舒展於天地的白鶴。
容若甚至聽不到蘇俠舞的一聲輕嘆,帶著懊惱,卻有更多的喜悅。
然後,那絕美的女子,舒展身姿,和著性德的調子,且歌且舞。
這一次,不再有殺機,不再有驚險。她只盡情一歌,盡興一舞。
這是一舞傾世的蘇意娘,舞得最盡情、最傾心的一次。
長袖飛揚,身形流動,是飛天的仙子,是暗夜的精靈,是悄悄綻放的曇花,是那傾城傾國,詩中夢中的佳人。
性德衣發飄然,意態悠揚,是仙子凌空時,她身周飄逸的白雲,是精靈歌唱時,為她伴奏的清風,是夜深時,灑下華輝,照耀曇花最美麗一盼的月光,是不惜城,不惜國,不將紅塵萬丈繁華富貴放於心間的神子。
舞至最後,月照大地,便是天上烏雲亦散盡,明月之輝,竟也不能奪這共舞二人的光華。萬千月華,都沾不上他們半片衣襟。
蘇俠舞一舞,極盡了紅塵之美,性德作舞,卻是紅塵之外,天人之境。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歌將息之時,性德一攬蘇俠舞的纖腰,二人身形一觸乍分,然後雲淡風輕般靜立於庭間,再不動一指,發一聲。
蘇俠舞的舞姿卻沒有停,性德攬她之時,她只靠入性德懷中,卻又一旋而出,旋舞如花,飄逸如水,花間流水人如月,竟是一路輕舞著向外而去。
所過之處,眾人眼中只見她絕世之姿,心中還回味剛才二人合作的驚世之舞,竟是誰也沒有想到要攔她。
就在蘇俠舞堪堪舞至院門處時,一聲清叱響了起來,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得讓每個人可以聽見:“拿下她。”
比聲音更快的,是一支飛鏢。
蘇俠舞羅帶當風,輕柔無比的絲羅,卻在一觸之間,讓那帶著凌厲風聲而來的飛鏢反蕩了回去。而蘇俠舞姿態曼妙地輕撫雲鬢,亦是不動聲色地接下藉著飛鏢掩護,無聲無息射來的三枚毒針。
她淺笑,低歌,曼舞,且舞且行。
眼前青石道路、花草池塘,似平都只是她的舞臺,只為供她盡情一舞。
青石之間,忽升鐵欄,乍顯陷坑;花草之中,寒光凌厲,風聲唿嘯;池塘之內,星光閃動,不知是多少暗器,夾了水珠,在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讓人無法分辨地襲到。
容若奔到院前,看著蘇俠舞,一路且歌且舞且行,鐵欄破,陷坑躍,寒光止,星芒息。
容若目瞪口呆地望著蘇俠舞行過小橋,那小橋他也曾常常倚欄,卻是第一次發現,整座橋可以一瞬間變成噬人的魔鬼,卻也在一瞬間,讓一個飄然作舞的女子,拍成幾片殘石。
他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