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早已不是天下無雙的高手,再加上自上次重傷之後,身體虛弱還沒有完全恢復,哪裡應付得了蘇俠舞這等高手如此追逼。
他心中急切,更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一見蘇俠舞出手,已知自己是沒本事阻攔得了她,想也不想,提氣大喊:“快來人啊!拿下蘇意娘。”
聲音剛落,衣袂之風,已是四起。
這裡是明月居,日月堂的總堂。容若自己住的院落裡,雖然沒有閒人,四周卻不知道暗伏了多少日月堂的高手。聞得容若一叫,夜空中十餘道人影急撩,數道寒光閃動,但都不及蘇俠舞一舞動情,一舞銷魂,一舞奪命。
蘇俠舞舞姿優美,看來並不覺得快,但容若才剛開口叫第一個字,她的手指,已幾乎觸到了性德的胸膛。
但僅僅,只是幾乎。
蘇俠舞輕盈作舞之時,性德竟然朗聲一笑,亦隨之而舞。他著白衣,於暗夜下作舞,徐徐支起一足,旋舞一圈,竟似白鶴舞般輕鬆,飄逸出塵。在旁人看來,他的舞姿明明極慢,身著素白繡衣輕袍的他,連衣褶都未曾改變,偏偏在這一旋之間,已是不知不覺,讓過了蘇俠舞的纖纖玉指。
蘇俠舞明眸之間異彩連連,手不停舞,足不停步,悄然旋舞中,已是淺淺輕唱:“妾做月下舞,衣帶花間香,思君如明月,夜夜減清輝。”
初唱時,輕逸柔美,轉瞬便是萬千情腸。短短二十個字,便是情絲千千層,愛意萬萬重,縱是窮兇極惡,肝膽皆鐵,也不由柔腸寸斷,魂銷魄散。
此時應召而來的高手,有十餘人撩入院內。卻見院中佳人,衣帶飄然,意態出塵,容姿勝月,歌韻如詩。
有人只覺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一口真氣提不上來,從空中直落下去。有人勐覺心口烈焰升騰,竟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有人神思之為一頓,忽然間,忘了身在何處,今世何世。而更多的人,卻只有一個想法,一個念頭。她剛才看了我一眼,她那歌可是為我而做?
容若內力淺,武功低,聞此歌聲,也覺心搖神動,好在他武俠小說看得多,經驗足,急急忙忙撕了衣襟堵住耳朵,狂跳的心漸漸平復,卻見眼前,絕世舞姿,猶不禁有些心蕩神馳。
性德後退的步子,如日升月落,自然之道,天地之則,流暢若萬川歸大海,月輝照大地,不為外力所能動,不是世人所能阻。
蘇俠舞卻只是自顧自作舞,揮手便是千種風情,裙動處清香四溢,旋舞之間,已追上性德,眼若秋波醉,腰若雲山倒,身姿風折柳,曼妙無比地向性德傾去。世間男子,逢此佳人,誰能禁得心動,誰不會,伸手去攬那漸漸接近的纖腰。
性德和著蘇俠舞的韻律,幾個點旋,腳一滑,已慢慢一字舞倒在地上,旋而後仰,腰背緊貼在繃得筆直的長腿上,堪堪讓過蘇俠舞盈盈靠近的身形。
暗夜裡,性德衣白如月,人如月,這一舞,竟似是月照人間,說不出地舒朗瀟灑。蘇俠舞卻正似那月下臨水而開的白蓮,清雅出塵偏又婀娜生姿。
性德舞倒於地,蘇俠舞傾身靠近,二人一上一下,在旁人看來,是天作之合,天衣無縫的合舞,又哪知其中殺機兇險,彈指間,已是無數精微招術的較量。
此時兩個人的動作都在同時一凝,只如空山凝雲般定在那裡,景緻之美,令人只覺這萬丈紅塵,都站汙了這一對男女。
性德一舞,分寸不差地讓開了蘇俠舞的指、足、肘、發,偏偏看起來,卻又緩慢得像是月下輕吟淺唱的一首詩。兩個人所有的勢子都已用盡,看似眉目相距不過數寸,夜風將二人衣襟掀起,悄悄纏繞,偏偏身體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無論蘇俠舞如何極盡機巧之術、精微之招,也不曾沾得性德半分。
蘇俠舞輕笑著悠悠唱,邊唱邊徐徐收勢,頓足回眸,揚袖展姿。
這時,她還只唱到“思君”二字,眉目間已是濃濃思念之情斷人腸,深深望向性德。
別說性德這被望之人,便是其他旁觀者,見這一望深情,聽那多情歌聲,無不覺得這一唱,實是隻為自己而發,情不自禁發出大喊,向著蘇俠舞撲過去。只想著靠近她、擁緊她,而在眼前礙事的一切,都會被他們毫不猶豫地摧毀。
容若因堵住了耳朵,蘇良和趙僅年紀還小,不易被迷亂,所以雖然心跳過速,倒還沒有加入這瘋狂的隊伍。
蘇俠舞且歌且舞,雖然碰不到性德,卻總是不差毫釐地緊跟在他身邊,揮指拂袖間,殺招盡出,而轉盼之後,這些飛撲而來的人,也會不由分說,把所有閃動的寒光、奔騰的內勁,攻向在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