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以往濟州每次盛會,沒有人敢於遺漏的人物,原濟州首富謝遠之。
容若心中感慨萬分,目光四下一掃。
這幫大人物都安坐席內,身後並無從人護佑,只有府衙的下人,恭敬地垂首立於每個人身後,照應茶水。想必他們的從人,也一樣以要事密議的理由被攔在外頭了吧!
看四周諸人,除了些身負武功的豪士強者,其他富商名士、官宦子弟,臉色多少有些蒼白,神色略顯張惶,不知是為濟州如今的形勢而擔憂,還是剛才進門時被眾軍士拿著刀猛揮,神惡煞的叫喊給嚇的。
容若目光流轉,腳步微頓,一個身形瘦長的僕役已經過來引位:“容公子,請。”
容若點點頭,便在他的指引下,坐到柳清揚身旁。
這僕役恭敬地捧上熱茶,這才小心垂首退到二人身後去了。
性德隨隨便便站到容若背後去,立時就成了廳中最顯眼的存在,所有侍從之中,只有他一個是外人,可是他這一站,卻是說不出地理所當然,順理成章,居然沒有一個人能生出異議來。倒叫其他服侍的下人,羞慚得抬不起頭來,自覺沒有資格同他站在一起。
陸道靜也半點沒生出應該讓他出去的念頭,反而搓著手,盤算著要怎麼在合適的地方,加張椅子。只是這等席位排列,卻有偌大學問在內。每個人的座次都代表著他在濟州的身份、地位,半點亂不得。性德身份是容若的隨從,要安排座次,卻艱難得讓陸道靜腦袋生疼,半天也沒能想出法子來。
容若坐下後和柳清揚打聲招呼,忍不住問:“何夫人為什麼沒到,何公子也沒有來?”
柳清揚低嘆一聲:“也許是為了非煙的婚事,鬧得僵了,不願來與我照面吧!不來也好,倒免了是非。”
容若猜得出即將發生的所謂是非之事,有多麼可怕,倒是對柳清揚的話大起同感。他嘴裡心不在焉地和柳清揚說話,眼睛卻只顧四下張望。
偌大內堂,除了一干貴客、諸多僕從外,並無半個閒人。容若卻一直覺得手足冰冷,熱鬧非凡之處,偏感覺出森冷的殺氣來。
這麼多的人,有幾個是為濟州安危、楚國將來而聚,又有多少人,暗懷奸謀,意圖禍亂天下,看著眼前一張張笑臉,讓人難以分辨。
主位上擺了三張椅子,左右各一張,正中的椅子上居然鋪著明黃色的墊子,看得容若心中微微一緊。
四周談笑的眾人,眼神也時不時往正中看過去,顯然人們都感覺到好奇。
隱約有人低聲道:“看來,這一回,蕭公子可真是忍不住了?”
“什麼蕭公子,該改叫二皇子了吧!他雖金冊除名,終究是皇家子弟。縱沒有王爵,也還是皇子。平時礙著國家法制,咱們明知他的身份也都裝成不知道,這會子碰上變亂,他可真要以皇孫公子的身份出來主持大局了。”
容若心中苦澀,心知那明黃的椅子為自己準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這時陸道靜與齊雲龍,見諸人皆已入座,彼此點點頭,便也坐下了。
出平眾人意料,他們沒有坐到主位左右的兩張椅子上,卻是分左右,坐到下首去了。
連濟州太守與將軍都只坐在下頭,那上首又是什麼人才有資格坐?
一時間,內堂便有些低低私語響了起來。
兩扇大門突兀地關了起來,關門聲並不響,不知為什麼,卻讓堂中每一個人,莫名地震了一震。整個內堂忽的一暗,待得四周侍從燃起燭光,照亮廳堂之時,主位之上,已站了兩個人。
左邊是蕭遙,他穿的不是往日灑脫的藍衫青袍,而是華貴的錦袍。雖然並沒有繡了代表王爵的盤龍,但是袍角黃色的鑲邊、精緻的繡紋,彷彿在昭告所有人,他高貴的出身。
他站在這裡,幾乎是所有人意料中的事了。自梁太子叛亂以來,蕭遙的活動頻頻,關心情切,幾乎等於昭告天下,這位金冊除名的王爺,打算不顧一切,承擔起自己身為皇子的責任,保衛楚國了。
可是,讓人意料之外的是站在他身邊的人——驕橫的表情,冷漠的目光,來到濟州時間不長,任意胡為,只知尋歡作樂,驕橫肆意,幾乎讓所有濟州人留下壞印象,從京城來的有錢惡少。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三弟容若容公子太有錢有勢有地位,只怕早就因為過份囂張的行為,被人打成豬頭,偏偏這麼惡劣的男人,居然搞得柳家大小姐鬧出婚變也非他不嫁,簡直好運得天理不容,豔福大到令人髮指。
很多人甚至報不出他的名字,對他的印象,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