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們……”
“那時他們只有一艘船。不要招惹他們,那是揚州鹽務署稅丁的船。和我打交道的韓稅丁,非常了得……”鬧江夜叉將與韓稅丁一個人打交道的經過,一五一十娓娓道來,最後說:“幸好他們不像其他稅丁如狼似虎實在沒有人樣。”
“你說的韓稅丁,身邊那位小廝……”
“是女的。”鬧江夜叉肯定地說。
“我記得,我到財星賭坊豪賭,你說的韓稅丁就曾跟蹤我好半天。後來在老鸛嘴湖堤,我也見過他們。他們真是稅丁?”
“那是他們自己說的呀!”
“他孃的!”
趙辛口出三字經罵人,但卻嘆了一口氣。
記憶更為鮮明瞭。
扮李雄在高郵活動期間,他一而再發現趙英華的真面目,只是並沒留心,當時怎會想到是被他在杭教主手中,所救走的頑強拒絕通名的少女?
直至第二次在降龍真人五妖道手中,救了趙英華父女三個人,他才記起是他從花花太歲手中,所救走的少女。
韓稅丁!他毛骨悚然的感覺又出現了。
鬧海神蛟和江右玉郎都姓韓。英華的老爹姓趙,趙大。
自從一腳踏入高郵地境,趙英華一群人就在他附近神出鬼沒了,而且曾經公然盯他的梢。
這是說,自始至終,他一直就在對方的完全掌握中。
俠義道武林世家子弟,替禍國殃民的欽差稅監賣命,並非絕無僅有,改名換姓化裝易容,便可隱起身份,免受天下英雄恥笑卑視。
人如果對某件事想歪了,有了成見,那就只會想到壞的一面,摒棄好的徵候,甚至強迫自己否認對方的一切優點,硬把優點說成缺點,認為一切都是陰謀,拒絕用冷靜的眼光分析一切反常現象,鑽進了牛角尖。
在高郵時,趙英華的人對他懷有敵意的事實,直至在降龍真人五妖道手中救了他們,情勢這才改觀。
難怪他們的目標也在貢船,在利用他以達到目的。
“咦!你怎麼啦?”鬧江夜叉聽他罵人,頗感詫異。
“不是罵你啦!唯一可疑的是,他們似乎和揚州欽差府的人曾經發生衝突。”他指的是在上雷塘史家,趙英華被捉走的事:“但是……衝突並不嚴重。”
不嚴重,因為趙英華的老爹出面把人平安救出。
這期間他偶或與走狗衝突,甚至打了要命閻羅,趙英華沒阻止他懲戒揚州欽差府走狗,而且表現出同仇敵愾的態度,這就不像是欽差府的人了。但他不往這方面想,因而故意忽略這些徵候。
“我沒留意他們的事,我招惹不起欽差府的走狗。”
閻江夜叉流露出怕事的神色:“你那個同伴絕劍,搞得有聲有色,他丟下你們找回船隻的事,反而追尋眾所注目的貢船。你們不打算回京都了?”
“我正打算去找他,勸他回京都呀!”他知道鬧江放叉所知有限,秘密枝節不曾深入探索瞭解,也就懶得多說:“你知道他的去向,所以勞駕你帶我去找他。欽差府的走狗,的確也跟去了?”
“好像兩三處的欽差府走狗都去了,去追往南逃的一教一門欽犯。要命閻羅的走狗派人封河,乘船逃走太過冒險,勢必被一網打盡,所以從陸路南奔。追的人當然不能乘船追,所以都湧到這條路來了。”
“怪事,一教一門的人該從下漕河奔瓜洲,怎麼卻從上漕河奔儀真?要是沒有你,我一定追向瓜州了,真得好好謝你,欠你一份情。”
漕河那時不稱大運河,大運河也不是一條河,而是許多天然河流與人工挖掘的水道,串連在一起的河,便於南糧北運,所以稱漕河。
漕,指水道運輸;漕糧,則專指米豆。
揚州以下至三汊河,河分上漕河通儀真上京,下漕河經瓜洲至鎮江,貫通蘇杭。在瓜洲分為三條水道入江,洲形成瓜字,所以叫瓜洲。
“你老兄在高郵手下留情,咱們算是扯平啦!咱們言之在先,希望你遵守承諾,見到了那些人,我就撒手走路,到南京快活去也。我惹不起這些雜種狗王八;有根有底的人,都惹不起這些混帳東西。”
“哈哈,你想跟在我身邊發橫財,我也不會要你在旁礙手礙腳呢!天色不早,咱們趕早兩步。”
已經是申牌時分,確是不早了。
三叉河至儀真的五十餘里,趕到儀真可能是子夜時分啦!但他們如果腳下加快,戍牌時分定可趕到。
“這時到儀真的石人頭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