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辛勤耕耘播種。你想獲得什麼,也得付出些什麼。是苦是樂,我心中有數。平安快樂和滿足,絕不可能平空從天上掉落在懷裡,是需要付出代價換取的。我年輕,有遊戲人生的本錢,沒有太大的奢望,至少自己覺得樂多苦少。你呢?也想闖出一片天?”
“我只是好奇,只想在有了家累之前,體驗世間眾生相,經歷一些七情六慾世俗,以免白活一場。帶我邀遊天下好不好?以往我像孤魂野鬼般亂闖,所以幾乎再三進出枉死城,跟著你一定生活得多彩多姿,你答應嗎?”
“你少來。”趙辛碰碰她的肩膀:“我像一匹沒上絡頭的野馬,你可曾聽說過,江湖上有哪一位仁兄,帶著年輕的妹妹闖蕩江湖的?那多不方便呀!你該找一位志同道合的英雄好漢,並肩攜手傲嘯江湖。我替你留意,找個佳子弟……”
“去你的!”她狠狠地拍了趙辛一掌,大發嬌嗔:“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難道你是壞子弟?”
兩人都姓趙,趙辛哪能帶著她邀遊天下?
闖蕩江湖的牛鬼蛇神,十之八九不是好路數,不可能有親兄妹一同闖道,舟車勞頓,餐風露宿,別人怎麼說?
“我不否認我壞,但認識幾個佳子弟。”趙辛顯然未留意她話中的弦外之音,頗為自豪:“這兩三年來,結了不少仇家,也交了不少有骨氣的朋友,朋友中不乏佳子弟,他們可算得上是一等一江湖菁英。”
“也有紅粉知己?”她笑問。
“不關你的事。”趙辛解開裹槍的布卷塞入腰帶。
“你幹什麼?”
“有人來了。”趙辛一蹦而起:“希望來的是杭教主。他如果不來,渾天教可以休矣!吊著的九個人質全是他的親友子弟,他必須來和我結算清債務。”
“他知道貢船的下落嗎?”她跟在趙辛身後做鬼臉:“知道卻仍在揚州被牛鬼蛇神追殺擒捕。他會是名動江湖的渾教教主嗎?太笨了吧?”
“我猜不出他在弄什麼玄虛,當然他不笨。反正我掌握了兩三條線索,必須逐一求證。他和陳門主,就是重要線索之一。”
“你向監務署走狗,透露貢船改裝偷渡揚州……”
“那是最重要的線索,得利用走狗追查。無論如何,必須向杭教主追查,著手逼他,看他怎麼說。”
楊林枝葉搖搖,果然有人出來了。
趙辛向前邁步,輕拂著短槍,虎目中神光炯炯,嘴角呈現冷笑的線條。
果然是杭教主,打扮像穿了道常服的在家道士,但佩了殺人的劍而非攆鬼桃木劍,百寶囊特大,鷹目冷電森森,氣勢極為懾人。
“把裡面的人叫出來好不好?”趙辛逼近至丈外,流露的懾人氣勢更為強烈:“讓你的門人弟子,目擊你這位教主大顯神通,人多勢眾一擁而上,也許會保住你的老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不但欠謀殺我的命債,更欠我貢船我該分的一成三萬兩銀子錢債。”
“我的債也要一起算,快叫花花太歲和赤練蛇出來清債。”趙英華不甘寂寞,拔劍與趙辛並肩一站:“不要躲在林子裡,找機會突然偷襲。出來吧!你們不是見不得人的下三濫。”
沒有人出來,她的激將法無效。
“該死的孽障,貢船被轉手奪走,本教主正要找你,你要負全責。”杭教主反咬他一口,劍一舉陰風乍起,衣袍飄舉臉色漸漸變成淡青色,顯得猙獰如鬼怪:“本教主的心血白費了,而且枉死了不少門人弟子,你……”
“你這狗東西已經瘋了。”趙辛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你渾天教本來口碑不差,不是男盜女娼的組合,你身為教主,竟然卑賤像不要勝的賊王人,可恥!對付瘋狗,唯一可做的事是殺。”
他真的憤怒了,新仇舊恨誘發出無窮殺機,殺聲中一掠而至,短槍的光芒淡弱,槍的形狀似已消失,他的身影也依稀難辨,速度之快之猛,無與倫比。
人的輪廓已扭曲變形,旁人所看到的是:一個似人非人的怪影一閃即逝,呈現時便傳出震耳的金雞。
重現時也難看清形影,滿天灰霧亂了視線,怪異的風聲和湧發的氣旋,把附近五丈方圓空間罩住了。
霧影氣旋中,各種奇異的流光急劇旋舞飛騰。
杭教主龐大的身影,因衣袍飄舉而增大了一倍,但閃動太快太急,也難以清晰地分辨實體。
響起三聲狂震,龐大的人影破空排霧而出,青黑色的道袍破裂,像一面久經風霜快報廢的旗幟,接著像是響起一聲晴天霹靂,一道奇光追上了外飛的杭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