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隱約可分辨水天盡處,一線陸地逐漸模糊消失。
這表示航行已有一個時辰以上,離開東岸已有四十里左右了。
穿了蓑衣,裡面的衣衫仍然溼了一部分,一個巨浪撲上後艄,船猛烈升沉,像一盆水傾在他頭上,雨笠幾乎被風所吹飛。
“再半個時辰便向北繞,小心了。”他向舵工附耳大聲說。
“放心啦,逆風行駛反而安全。”舵工也大聲叫。
當然不可能逆風行駛,而是斜向航行,兩面轉折,航程增加一倍以上。
不需他耽心,他並不能指揮船伕控船,搖搖晃晃向後艙門走,風浪似乎更為猛烈了。
艙門自行拉開,他不加思索一衝而入。
“不要出去。”他大叫,攔住身形急晃的陰神傳靈姑,轉身急急拉上艙門。
“哦!你像落湯雞。”陰神傳靈姑嫣然一笑,往昔陰森不苟言笑的面孔不見了:“快到西岸了?趕快換衣,水好冷。”
“早著呢!”他扶著艙壁向前走,摘下雨笠:“你想出艙?出去一步就成了真正的落湯雞,我穿了蓑衣,就幾乎溼透了。這一天一夜,沒有你們的事,安心歇息不要出來走動好不好?”
推開艙房的門,陰神跟著搶入。
他先是一怔,隨即泰然卸除蓑衣。
這是他的艙房,女人不宜進入。
陰神取了掛著的面巾,遞給他拭臉,大方中透著親暱,毫無倉促窘態流露。
“我先出去讓你更衣,有些事和你談談。昨晚我們趕到,信差隨後到達,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機會和你商量。”陰神向外走。
衣衫大半溼透了,不換不行。換妥畢,拉開艙房門,粉頰微紅的陰神略一遲疑,泰然入室。
“請坐。”他盤起赤腳落坐:“傳姑娘,請不要問及行動有關的事,反正你只要知道,一切按計劃行事,情勢皆在有效控制中。”
他只有一個小包裹,表示離開高郵,便不會回去了,也表示行動正式展開。
“我只想知道,杭教主何時可以趕到。似乎你把所有的人皆帶走了,怎麼不等杭教主便展開行動呀?”
“杭教主不來了。”他笑笑:“按計劃,他的船保持在貢船前面或後面三里左右。船一入漕河,上航的船速度慢。信差則走陸路,可以飛趕傳訊。信差比你們慢半個更次,按行程,貢船必定在今晨辰牌末離開揚州。”
“什麼?貢船到了揚州?”陰神吃了一驚。
“沒錯,信差是昨天近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