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雙倍的小心,邊摸索邊探尋,直到將近兩盞茶功夫後才總算尋到駱錦繡的所在地。
奇怪的是這處院子外的防護禁制之嚴已經到了蒼蠅也飛不進來的地步,但駱錦繡住的這處毫不起眼的小偏院中卻是連一個護衛都沒有。
察覺到這異常時葉易安當即全身一凜,做好了下一刻就要死斗的準備,但他預料中的圈套與苦戰都沒來。
不是圈套?
駱錦繡究竟在幹什麼?
確定安全之後,葉易安稍稍前湊從雕花窗稜的縫隙間往屋內窺探。
燭火昏暗的屋內只有一坐一站的兩個人,站著的那人方臉濃眉,透著極幹練的精明。此人葉易安不僅認識而且交過手。
當日他剛從失落之城脫困而出就碰上錦繡盟正在對天機谷下手剿殺,當時帶隊的人中除了駱天賜就數這個林一哲地位最高,後來駱錦繡撕毀盟誓再次對天機谷會剿時帶隊的依舊是他。
此人可謂是駱錦繡最為倚重的鐵桿心腹。
看過他之後再看坐著的那人,葉易安愕然一愣。
這個滿頭白髮,臉上皺紋多的如同風乾橘皮,縱然坐著也顯得有氣無力的衰殘老人是駱錦繡?若非他的聲音再不會出錯,葉易安還真不敢相信。
極度震驚的同時葉易安也最直觀的瞭解了那一趟洛陽之行給駱錦繡帶來的傷害之深。
別說駱錦繡,任誰也想不到在魔門的地盤上與魔門木薩會見時竟然會遭到伏殺,還是多達百名以上神通道人以古法陣發動的大伏殺。最後他雖從法陣中僥倖脫身,但隨行護衛卻無一生還,本人也受了重傷。
沒等喘口氣虛月已經殺出,而後更是一路追殺千里……如此想想,駱錦繡現在這樣子也不意外,他能活著回到定坤山已經是本事夠大,命夠硬。
葉易安震驚之後心底自然湧出一股強烈的喜意,老賊現在的樣子正是修行者散功之後的經典造型,再看他此刻衰老的程度,能撐十天不死都是造化。
難怪他這麼急著要傳位給駱天賜——親眼看到他此刻的樣子後,葉易安之前生出的疑惑已一掃而空。
駱錦繡的聲音沒變,只是說幾句就得歇歇,中氣明顯不足,他在問的正是神農嶺中大隊人馬的事情。
林一哲則回說那些人已經準備完畢,隨時都能拉回定坤山。
“好!”,駱錦繡點點頭,隨即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已經枯乾的身體抽縮如蝦,看來痛苦的很。
良久之後他才慢慢平復,強支著身體愈發氣弱的說道:“我身負重傷無法主事,你又將盟中最可靠的精銳主力拉到了神農嶺,這一個多月中定坤山可謂是前所未有的寬鬆,如此形勢下該跳出來的也都跳出來了,真正可信能倚重的也隨之水落石出”
林一哲扶著駱錦繡衰殘的身軀雙眼泛紅,聲音裡也帶上了哽咽,“是”
“後日大典時你就帶人回來清理門戶,非常之時萬萬心軟手軟不得,但凡這些日子裡跳出來的,不管是鼓動投靠道門還是魔門的都要殺乾淨,仔細著他們的黨羽也絕不可漏過”
林一哲重重點頭,眼角處已隱泛水光,“盟主放心,我一定把這些逆賊清理的乾乾淨淨,給少盟主留下一片乾淨基業”
“若是對你都不放心,這天下就再沒有能讓我相信的人了”,又是一陣似乎隨時都會斷氣的咳嗽後,駱錦繡才接續說著,“天賜是你看著長大的,你也是他修行路上的第一位恩師,他與錦繡盟的將來就交給你了”
至此,林一哲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脫眶而出。
這時不知從哪道縫隙中鑽入了絲絲縷縷的山風,吹的燭火搖曳不定,屋內本就滯重的氣氛越發陰沉淒涼。葉易安在窗外看到這一幕,心底也油然生出幾分感慨。
不說別的,就憑駱錦繡奄奄待斃前安排的這一手堪稱驚豔的引蛇出洞與大清洗,他就無負梟雄之名。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名將如此,梟雄又何嘗不是!
“走吧,後日的事情重大,你也該去好生安排。把天賜給我叫進來”
在駱錦繡不斷的催促下,半柱香後臉上淚痕未乾的林一哲終於起身離開,在他即將走出房門時駱錦繡又特意交代了一句,除了駱天賜外他不想再見任何人,再跟外面的護衛嚴令交代,誰也不得靠近這處毫不起眼的小偏院兒。
葉易安靜等林一哲走遠後也準備離開,託孤都已目睹,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駱錦繡與林一哲要辦後天的大事,趁著今夜救出玄玉正當其時,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