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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佔我們的錢單?”

幫主火上加油:“人家學者寬厚待人,錢單肯定會還給你們的。”

交通也湊過來,絕望地等待小如的決斷。小如從未像今天這樣領教說教的蒼白,他們引蛇出洞的目的,就是要一舉殲滅。作繭自縛的小如能做什麼呢,他唯一能說的就是:

“把錢單還給他們。”

錢單是號房的財政命脈,九號房從未有過“均貧富”的先例,都是由牢頭控制,統一使用。所謂的統一,就是牢頭愛怎麼用就怎麼用。不難設想,當新娘按小如的意願將錢單分發給眾人時,那種歡天喜地的場面是何等的揚眉吐氣。

小如帶著他滿腦子的儒家倫理道德走到外間曬太陽,神情沮喪委靡不振。新娘依據錢單上的名字物歸原主,其實,除了九爺、小如和帥哥有一二十塊,都是刀疤和交通的。新娘分發完畢,拎著僅剩的兩張示給小如過目:

“這張是你的,十塊錢;這張是九爺的,十五塊錢。”

幫主目不斜視地出來,往牆上滋尿和唱歌,然後笑眯眯地進去。刀疤禮貌些,滋完尿朝小如點了點頭。無產者都聚集到外間來了,獨眼和新娘先出來,帥哥和另外幾個也貼著牆根溜了出來。分裂的局面讓皇上倍感不安,他像一條喪家狗那樣裡外打轉,不知該何去何從。

第61節:九號房(61)

裡間的氣氛十分活躍,有人扯開嗓門縱聲高歌,有的人則在籌劃如何使用這筆失而復得的款項。事實證明,他們高興得太早了,幫主有自己的願望要實現:

“我看這樣,錢單還是交給我統一保管。”

剛剛領回錢單的那幾個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交通首先高高興興地交了,有人不願交,幫主一句悄悄話就解除了他們的武裝:

“你們守得住嗎?獨眼龍一個手指頭就玩死你。”

現在,因自食其果喪失了財政控制權的九號房牢頭梅小如失魂落魄地坐在桶沿上,所有無產者都團聚在他周圍,無論是支援派還是反對派。九爺嫌裡面太吵,笑微微地出來,顯得若無其事。

“後悔啦?”

新娘接著九爺的意思說:“我們這樣做後果不堪設想。”

小如當然不會說什麼,他再也沒有力量負擔由言語不慎帶來的後果。眩目的陽光照耀他,使一介書生的軟弱無能昭然若揭。其他人悄悄佇立,等候事態的轉機。

九號房唐突的鉅變弄得小如天旋地轉,他必須靜下心來對事態作細緻的觀測,總覺得世事如棋,哪裡潛伏著危機。這天下午起床後,小如想不出其他打發時光的方式,因此還是曬太陽。區別僅僅在於從西牆坐到東牆。

擺在小如面前的嚴酷現實是煙快抽完了,別說新娘受不了,他本人也吃不消。從奪取政權開始,小如就抽上煙,而且一天比一天抽得多。事實上,吸兩口煙確是能提神,對集中精力、排憂解悶、幫助思考不無好處。比如現在,面對九號房的一片混亂,小如多麼渴望來那麼一根。

新娘見小如心事重重的,也停止散步坐過去,抖一根菸出來點著給小如。小如說:“一塊抽吧。”

新娘掏出乾癟的煙盒朝小如,告訴他數量有限了。小如吸了兩口就還給翹首以待的新娘,帥哥雖然還在散步,眼睛已經離不開它了。新娘抽了大半傳給帥哥,傳到獨眼手上已快燒到過濾嘴,獨眼為防不測,仰起臉,這樣菸絲才能完全燃燒。其實,裡面只有海綿了。

小如問新娘:“你們以往是怎麼進貨的?”

“一般是家裡有人接見帶一點,要不然叫內役買,但買得用現金,錢單不行。”新娘說,“能說動站崗的武警也是一條路,難度太大了。”

沒煙抽以首要難題擺在九號房牢頭梅小如面前,那小半包“冠豸山”僅堅持兩天就只剩一根了,這是國庫的不動產,小如有時在太陽下掏出來嗅嗅。新娘首先熬不住,厚著臉皮寫張求援紙條,等熟悉的哨兵巡走過來,抬頭墊腳地說了整籮筐好話。哨兵哼哼哈哈講了一通紀律原則什麼的,很不情願地用兩根指頭捏那張紙條。哨兵再次遊蕩到監視窗,扔下紙條,裡面包有數根“富健”。哨兵摘下帽子,橫過沖鋒槍斜坐窗臺,那管槍就抱在懷裡。哨兵居高臨下地對新娘說:“十三號房也缺煙,老篩讓你省點抽。”

新娘沒空應答哨兵,先點一根拼命吸幾口,恢復元氣了把煙傳給小如,抹抹臉,再心曠神怡地跟他說話。哨兵沒在意新娘的無禮,他也在忙著點菸,監窗處在風尖上,點火有些吃力。新娘稱哨兵“衛生員”,強調他跟老篩的關係如何源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