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底兒,批他也不是沒的說。
但是偏偏有人從畫家的畫兒裡看出了“階級鬥爭”新動向,比如老畫家宗其香畫了一幅《三虎圖》,有人認為林彪的“彪”字是三虎,《三虎圖》是為林彪翻案。再比如黃永玉畫了一幅《貓頭鷹》,有人認為,這叫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貓頭鷹又叫夜貓子。俗話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這是公開對抗“文革”。
這麼一來,有些人紛紛採取“革命”行動,把那些有名兒的畫家作品翻出來,照著前邊說的什麼“階級鬥爭”新動向琢磨吧,許多畫兒,越琢磨越有問題,畫座山說影射這個,畫棵樹說影射那個,居然挑出幾百幅有政治問題的畫兒,統稱是“黑畫兒”。當時還在中央美術館舉辦了批“黑畫”展覽,京城也在首都體育館召開了萬人大會,點名道姓地批“黑畫兒”。您想這麼一來,哪個畫家還敢動筆呀?
批“黑畫兒”的時候,馮爺還在新疆勞改,等他回到北京,這場風波已然消停,又有新的運動了。但是他從錢顥老爺子那兒知道了這檔子事兒後,心眼兒活動了。
那會兒北京人串門兒送禮時興送點心匣子。他拎著點心匣子,把他知道的京城大名頭的畫家的家裡走了個遍。瓜子不飽是人心。當時這些老畫家正冷落著呢,見一個不相識的年輕人,冒著遭批判的危險,登門送點心匣子慰問,心裡能不撞倒“五味瓶”嗎?不能說感激涕零,也得為之動容。而馮爺這樣做並非心血來潮,而是感同身受,完全出於對書畫藝術的熱愛和對這些老藝術家的敬仰。
當然,撂下點心匣子,他還要跟這些受著委屈,度日如年的老畫家們談藝說畫兒,他對中國書畫藝術的淵博知識和理解,又讓這些老畫家們在患難之中遇到了知音。
如此一來,馮爺跟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