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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粼粼金光映亮那盞隨著流水飄來的花燈。

花燈慢慢停在杪冬腳邊,杪冬撈起它,翻出埋藏在花蕊中心的紙鶴。

“你想許什麼願望?”

素走到杪冬面前,蹲下身,拿起那隻紙鶴在他眼前晃了晃。

杪冬歪著頭,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

想要回到過去。

想要和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想要母后多愛自己一點。

“我放過好多花燈,”杪冬說,“都沒有許過願,可以現在補上來麼?”

素搖搖頭,笑道:“不行,浪費掉的已經浪費掉了,你只能許一個願望。”

一個願望。

杪冬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素摸摸他的腦袋,說:“越想要實現的願望越難實現,杪冬不必那麼貪心,就許個簡單的,雖然不是最想要,卻最容易實現的願望好了。”

杪冬低下頭,看見潺潺流水靜靜從腳邊淌過。

依稀記得有那麼一天,什麼人曾經站在這彎流水邊,第一次詢問自己許下了什麼願。

杪冬許了什麼願?

那個人淡淡笑著的眼在微弱的燭光中一點點清晰,記憶蜂擁而至,過往種種,那人的冷漠與溫柔,無奈與痛楚,瞬間淹沒了思緒。

還有最後,那句如咒語般始終在耳邊喃喃的話……

杪冬,一定要等我回來。

素說,最後一個願望,不必太貪心。

那麼,我希望能看到自己完成和他的約定,不給自己遺憾,不給那人遺憾。

只要一眼,只要一眼就足夠。

“杪冬……”

燭光散盡,杪冬模模糊糊地睜開眼,隱約看見那人沾滿血腥,卻依然俊美如天神的面容。

他用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上那人的臉。

不像藤椅上的素,不像夢中盛開的向日葵,這一次,他的手指觸到了溫熱的肌膚。

它沒有消失,它是真實的。

杪冬閉上眼睛,慢慢彎起了唇角。

番外 莊季

順帝趕回皇城之前,北芪和金陽已經退至國境線以外。甫子昱一鼓作氣,乘勝追擊到北芪境內三十里,北芪帝大驚,現已派了使臣過來談和。

金陽灰溜溜地收了兵,再無聲息,而那些趁人之危侵入皇城的安韃軍,包括秦嶼山在內,都被順帝下令一個不留地全殺掉了。

國難已解,舉城歡慶。

然後皇宮裡,在沉寂了七日後,惴惴不安的朝官們終於等到了遲來的慶功宴。

慶功宴上歌舞昇平,順帝並不在場,眾人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放開了手腳,肆意歡笑。

作為功臣的肖卿被那些人眾星拱月地圍在中間敬酒,好不容易掙脫出來,他坐到我身邊,似是詢問似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傷好了沒有……”

我笑了笑,朝他舉杯,再一飲而盡。

肖卿苦笑著搖搖頭,沒過多久,他又被興致高昂的人們拉去玩樂。

我坐在原處,擺出一副不容打擾的姿態,讓那些欲上前交談的人望而卻步。

我並不是個冷淡的人,平日裡也喜歡看那些人圍著自己露出一副諂媚卑微的表情,只是現在,忽然提不起興致。

那天傍晚,我守在門口,清楚地聽見御醫說——太子已逝。

話音剛落,他的身子就飛了出來,穿破門簾落在我腳邊,淌了一地的血。我抬頭,看見順帝如鬼魅般鮮紅的眼睛。

他的目光有些散亂,不知看向哪裡,只是說:“杪冬受了重傷,所以現在昏迷不醒。”

順帝放出的謊言,欺騙了所有不知情的人。

然而我覺得,他說那番話,想欺騙的只是自己而已。

一個人喝了幾杯悶酒,福公公從側門穿進來,到我身邊小聲說:“皇上請莊大人去一趟。”

我“哦”了一聲,挑挑眉,放下酒杯站起身。

我不知道順帝目前是否還算意識清醒。

他將太子帶回自己的寢宮,遲遲不舉行葬禮,也不接見任何人。我曾問過福公公情況如何,福公公嘆著氣,說他幾乎不吃不喝,日夜守在太子身邊等他醒來。

“難道屍體不會腐壞?”我有些疑惑。

福公公回答道:“御醫說是殿下生前服的那些藥的緣故,以致屍身短時間內不會僵硬,也不會腐壞,看上去倒像是睡著了似的。”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