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打岔,倒也解了屋內這兩人眼前僵局。李成梁忽然站起,“感謝皇長子提醒。老臣無心之為卻有僣越之嫌。聖上天恩,必會念老夫一家浴血殺敵為國,不使戰者寒心,讒者得意。若聖上不肯原宥,但有降罪,老力一力承擔便是!”
真個佩服這個老傢伙還玩開光棍了。朱常洛忽然冷笑起來,剛說這些不過是開胃菜,下邊這些,才是真正讓你胃口大開的大餐!
第30章 三諾
朱常洛住的這個客棧甚是簡陋,但勝在清靜。坐北朝南的房間更是寬敞,北邊一個巨大的火炕,朝南窗下一張放了文房四寶的書桌,耍完光棍的李成梁坐在東邊牆下的太師椅上,四下一打量隨即皺起了眉頭。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好好的皇宮不呆,為什麼跑到這天寒地凍的關東來?住這麼窮酸的地方,別說什麼是為了救我神馬的,那理由鬼都不會相信。
李成梁戎馬一生,威名盛重。自掌遼東軍事,向來是令行禁止,沒有一個人敢對他稍加顏色,就連歷任皇上對他都是優禮有加,養就了他自驕自狂的性子,諸般僣越大膽的事情就是這樣做出來的。
沒成想今天被一個小毛頭初一見面就一再撩撥修理,臉上心上都有點下不來,心裡不高興就表現在臉上,一時間二人之間氣氛一度變得僵硬。朱常洛一貫認為毛病是人慣出來的,所以他一直不慣人毛病,所謂專治不服當如是。
“敢問皇長子殿下不在永和宮納福,來到這天寒地凍的遼東,總不成是上老臣這來過年的吧?”李成梁這話明似調侃暗藏機鋒,朱常洛聽得出來,這老頭開始摸底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在這過年也不錯。”看著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朱常洛,李成梁一陣火頭火起。可沒等他發作,朱常洛發話了。
“不瞞老將軍,常洛是受了奸人所害,無奈之下只得出宮避禍。實話說吧,到老將軍這裡來有兩個意思,一是希望老將軍施以援手加以佑護,二是想和老將軍做一個交易來著。”
一個小皇子千里奔襲從宮裡跑到自已這避難?還口口聲聲和自已做交易?李成梁想起一句古話: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活久了什麼事都能遇著。眼前這事……太荒謬了有沒有。
聯想到申時行幾個月前來的那封信,再看看眼前的朱常洛,李成梁確定在那遙遠的京城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身為三朝老臣,雖然久居關外,看似遠離政治中心,但對於朝中政治走向,並不代表他不瞭解。
皇長子朱常洛不為當今所喜,一心專寵鄭貴妃,想立皇三子為太子的這些事他都是知道。李成梁斜眼打量朱常洛,心中第一次對申時行的眼光有點動搖。就憑一個混到出宮避禍這種地步的皇長子,真的有機會有福命坐上那個位子?
再者,你都如此之慘了,還敢拿大話來嚇我老人家,你有資格麼!一念及此,李成梁頓時氣壯如牛,狠狠的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久憋胸口的鳥氣。腰也直了,氣也粗了,管你什麼皇子不皇子,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樣子!在老爺子這一畝三分地,是龍你也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趴著,熊孩子就得有熊孩子的樣子!
李成梁臉色變化太快,被當成熊孩子的朱常洛看在眼中,笑在心上。什麼米養什麼樣人,什麼人養什麼樣狗,看看李成梁這一會的前恭後倨,印證前天在李府叫門時那些家丁的表現,果然門風源遠,如出一轍。
“老臣惶恐,只怕要讓殿下失望而歸了。老臣年邁昏庸,又身犯大罪,待年後兵馬撤回就親上請罪摺子,辭官回鄉貽養天年,殿下所求恕老臣愛莫能助。至於交易……不知是什麼交易?”什麼叫拿蹺做勢,看李成梁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活樣板了。
沒急著答話,朱常洛將懷中手爐拿了出來,慢條廝裡的從火盆中夾了幾塊炭放進去,眉花眼笑將重新暖和的手爐放入懷中。手法穩沉老練,玉樣的手指抖都沒抖一下,態度從容,舉止淡定,皺著眉頭的李成梁心中一陣狐疑。
這個明顯失勢的小皇子在此時此地猶能如此鎮定持重,難道有什麼倚仗在手?心中驀然一動,他要和自已做什麼交易呢?李成梁忽然好奇起來。
“李老將軍既然力有不逮,常洛也不能強人所難。都說大明南有戚繼光,北有李成梁,都是我大明擎天玉柱,架海金梁。今日見著李老將軍,聞名不如見面,也不過如此。”說完哈哈笑了三聲。
被一個比自已孫子還小的傢伙當面嘲笑,李成梁一張老臉頓時變色!伸手一拍桌子,砰的一聲站起,手壓劍柄,“老臣敬重殿下身份貴重,可是殿下也不能倚勢侮辱老臣!”說罷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