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點頭,“快走吧,有緣總會想見的,保重!”
溶寞深深地凝視著她,那張幼稚的臉帶著不同於年齡的沉穩,他道,“保重!我總會去找你的!”
正當寶貝和溶寞在這邊道別的同時,蘭陵王已在營地來回奔走尋找寶貝,後來嫌馬匹太慢,控制不便,索性下馬狂奔,有見他如此的兵士們,無不大驚失色。
蘭陵王的恐懼
蘭陵王也知道此舉無異擾亂軍心,但此時他已顧不上許多,更不能下令眾兵士大肆展開搜尋。
他在營地來回賓士近十個來回,雖然還未精疲力盡氣喘吁吁,但身上也已被汗水浸透。
士兵們多見他是溫和鎮定,馬背上指江山的模樣,少有見他好像發瘋野馬般橫衝直撞,但見他雖然賓士如此,臉上尚未有什麼驚慌表情,還以為陛下是在為半夜的佈防而盡心竭力呢。
奔走到後來,蘭陵王雙目已露出絕望之色,但臉上神色平靜,看去竟還是毫無異狀。
無人知道他的呼聲全都鬱在心裡,幾乎要悶成濃血,口口噴將出來。
現在他不得不確認事,寶貝一定把溶寞救了出來。
不,以她的能力不足以辦成此事,冷某也不見了蹤影,肯定趁機會一起把小王子救了出現。
他當初跟羅剎王說過的,只要仙兒跟小七成婚,他就會放了小王子,此時小王子不見了,不知道如何向羅剎王交待。
更讓他擔心的就是,這附近都是敵兵,就算冷某帶著他們兩個,也不可能逃出羅剎國的。
忍不住苦笑,恰好在他離開佈防,防備最是薄弱之際,果然不愧是他欣賞的人,連他什麼時候會露出破綻都清楚算到。
一時間,他只覺心力耗盡,手足也似灌鉛般,再也邁不開步子,索性就當地“噗”的下坐下來。
他像石像般,動也不動的坐半晌,腦中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蘭陵王的恐懼
忽然間他聽到“格格”的輕響,他找片刻,才知道聲音是從自己身上發出來的。
他竟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牙關格格的交擊,發出清脆的聲音,宛如凍得快死的人。
他緩緩伸出雙臂抱住自己雙膝,試圖阻止那從靈魂深處發出的顫抖。
山風振衣,他只覺前所未有的寒冷。
強烈的恐懼不斷湧入他的心,把他的心好像吹氣的皮球般越漲越滿,表皮變得越來越薄,那裡面深藏的恐懼噴薄欲出,只等那尖銳的事實輕輕的戳下,就會“噗”的聲四分五裂,飛散在每個角落。
假如就此消失……
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世間之大,消失個人是很容易的。
很多很多年前,他從沒有見過面的母后,對他很慈愛的乳母,對他特別關懷的婢……在不久的以後,在他已經開始心生依賴的時候,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掉,像是湮沒在長河的朵小浪花。無比的平靜,彷彿從沒有出現過。
他漸漸也學會平靜的接受。
佛: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但是……
他並沒有依賴上。
她很笨,沒有頭腦,容易輕信人,對居心叵測的人很好,卻弄不清楚自己喜歡的是誰。
明明是先喜歡上自己,後來竟然笨到要把喜歡的人生生從心裡剜掉,換成喜歡上別的人……
那種惋惜黯然的表情也以為他看不出來嗎?
當想到她也會消失在黑暗中,再也見不到明亮的笑容,再也聽不到爽朗的笑聲時……
不懷好意的仙兒
身體的某部分,為什麼會麼痛?痛得好像不屬於自己,而是個無法恢復的傷創,根本無法癒合,只能剜掉……
剜掉她的存在,宛如剜掉整個心臟。
他緊緊捂住心臟,疼得無法呼吸。
遠處有火光升起,人聲馬嘶也漸漸響起來。
敵軍果然如預計般乘夜攻擊……
忽然間,一個想法好像閃電般劈進他的腦子。
只要抓住溶寞,或許對方也同樣投鼠忌器。
此念出,他已無暇思考所有細節,力氣重新回到身上,他躍而起。
上天,若有靈,請給時間,讓趕得及……到她身邊!
溶寞終於跟著冷某走了。
寶貝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正要回去,轉頭卻看見一雙充滿恨意的眸子,那是仙兒!
她訕然一笑,問道,“仙兒,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