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呵護。
鬧得母親比平日更辛勞,孩子們倒是得了休養生息的好機會。
臨走的時候,母親又總是從不多的積蓄裡,掏出一疊錢塞給孩子。
大家剛開始是真心實意不要的。
但母親真的生氣了,大家就只好收下。
一來二去的,習慣成自然,每次不拿些錢走,倒是母親對不起孩子們了。
常常是孩子前腳走,老母就因操勞過度生病。
待被小保姆服侍得好得差不多了,下一輪的迴歸又迫在眉睫。
大姐啊,小保姆對沈若魚說,我看你們最大的孝心,莫不如別回家來。
因為居心叵測,沈若魚事先沒打電話。
怕被老母聽出破綻。
這世上你誰都騙得了,可騙不了生身的母親。
媽,我回來了。
沈若魚過分親熱地叫道。
回答她的是母親的咳嗽。
媽,您病了?怪不得我一大早起來就覺得有什麼不好,可又想不出這是為什麼?原來就應在您這兒了,我給您找藥。
沈若魚說著,把家裡藏藥的抽屜翻了個底朝天。
若魚,我這是老毛病了,沒有什麼了不起。
你回來有什麼事吧,我看出你有心思。
啊、沒。。。。。。事。
看您就是最大的事。
沈若魚支吾,沒想到老人家眼不揉沙,一下就把她的心思擊穿。
有什麼事就直說,媽給你出主意。
我可是有半個世紀以上的革命經驗,打土豪,分田地,游擊戰麻雀戰。。。。。。面容皺縮得核桃一般的老人,依然充滿指點江山的豪邁。
媽媽呀,您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我是小革命遇到了老問題。
您就好好一邊歇著吧。
然後就聊家常。
再然後就包餃子。
分手的時間終於到來。
媽又從一個手絹裡掏出錢來,佈施她的兒女。
她能給他們的錢越來越少了,只憑微薄積蓄的存款利息,要維護舊有的體面已很艱難。
但她一定要給子女們一點錢,母親用它維持著最後的關懷與尊嚴。
給錢的場合一般是在走廊裡。
光線昏暗,音波傳導不暢。
母親把帶著體溫的錢塞給孩子,孩子假意推讓著。
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很長的時間,彼此已經演化成一種儀式。
兩三個回合以後,孩子就默默地收下錢,留下母親在漫長的孤獨裡想象,這些錢,將給她的兒孫帶來多少便利。
一切如常。
老母用乾枯的手,把一沓薄薄的紙幣,捅進了沈若魚看起來氣派,其實不過是人造革製成,一到冬天就硬邦邦地可以當鼓面敲的坤包。
接下來的節目應該是分手。
沈若魚突然把手伸進拉鍊,把那疊錢掏了出來。
母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