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伙房,雖說趕不上街上的館子,手藝也還行,家常菜挺可口的。。。。。。老太這番話,說得點水不漏。
範青稞欽佩之餘,乖乖地把飯碗伸過去。
席子做不了主,回房去問。
莊羽跌跌撞撞地走出來,使勁抽了抽鼻子,說你們這兒的廚子還可以啊。
紅燒肉挺香的。
得,給我來倆這菜就行。
老大為難地說,這都是別人預訂的,伙房按份做的,沒富餘。
你要是想吃,明天一定有你的。
莊羽紅唇一撇說,老孃我哪裡等得到明天,口水早流到太平洋啦!說著。
就要自己抄勺子。
範青稞覺得莊羽有些造次,當著這麼大年紀的老人,怎能稱老孃?但老太好像聾了,依舊好顏好色地說,這是有規定的,入院當天都是份飯。。。。。。莊羽怒起來,說什麼狗雞巴規定,我們來多長時間了?少說也有半天了,一個紅燒肉就做不出來?在五星級酒店,一桌滿漢全席也整得了!拿我們不當人是不是?吸毒大虛大虧,戒毒更是損陰折陽,不大補哪行?今天這個紅燒肉,老孃是吃定了!莊羽尖銳的音波,在走廊裡猛烈地碰撞著,像砸了一地的碗碴,又用高跟鞋在上面碾。
吸毒的人,天性惟恐天下不亂,聽得這廂有人吵鬧,大喜過望地從各病室躥了出來,一時走廊筒子壅滿了人,暗淡的條紋衣服上面浮動著一片百無聊賴的興奮面孔。
男男女女,蓬頭垢面,長相各異,但有一點共同特徵,就是極瘦;每個人都是骷髏架子,三根筋挑著一個頭,好像剛從墳墓裡爬出來,臉頰是淡蘋果綠色,眼眶湖藍。
沒吃飯的舞著空碗,吃完飯的用筷子頭四處戳點,狂喜之色溢於言表。
端著半碗湯的,直著嗓於拼命往肚子裡灌,既怕損失了湯,又怕耽誤了看好戲,燙得直吸溜。
吃了半拉包子的,跟著摩拳擦掌,包子餡甩到了後脊樑上。
有人合著莊羽吵鬧的頻率,猛敲不鏽鋼勺,好像一支恐怖的鋼鼓樂隊。
更多的人挎著雙肩,抱著兩肘,豁著嘴唇,伸長了舌頭,打算欣賞精彩節目。
這時從遙遠的走廊盡頭,走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漢子,一雙陰鬱的目光從蓬蓬勃勃的絡腮鬍須上方射出,讓人不寒而慄。
他揮著碗說,吵什麼吵什麼?鬧得厲害了,護士把治安分隊引了來,你們就雞巴老實了!範青稞不知治安分隊是個怎樣的法寶,只見病人們安靜了片刻。
礙著我們什麼事了啊?治安分隊來了也不該跟我們算賬啊,是這娘們先鬧起來的,要揍就揍她!大家眾口一辭,閃開一條道,恨不能治安分隊現在就闖進來,把莊羽人腦子打成狗腦子,立馬拘走。
範青稞自然不滿莊羽無理取鬧,待看到病人們這般落井下石,又替莊羽不平,生出雙重厭惡。
l床,今天是從最後的床號向前打飯,明天才是從你開始。
獨角獸老太說。
我知道。
我是這院裡最老的病人了,規矩能不懂?我定的是兩個紅燒肉,聽外面吵吵嚷嚷,怕狼叼來的肉喂到狗嘴裡,所以提前出來看著。
你最後打給我菜,自然可以,但我放心不下,得在這兒守著,不犯法吧?l床抽搐著嘴角,陰冷地說。
原來是三大伯您的肉啊。
眾病人嘻哈著,饒有興趣地等著下文。
你倒要說清楚了,到底誰是狗?莊羽逞強,不肯示弱。
我只說我是狼。
誰吃了我的紅燒肉,誰就是狗。
狗是狼變的,狼是狗祖宗,古來狼狗是一家,誰要當狗,大家就是親戚。
1床慢悠悠地說。
莊羽氣得噎在那裡幹翻白眼。
眾人嘻笑著,狼狗是一家,是一家啊#烘露猥褻。
支遠走出來對老太說,奶奶,我這老婆特別愛吃肉,能否麻煩你一會兒到外面給買幾個梅林紅燒肉罐頭,給她解解饞。
我加倍付你錢。
老太說,該多少錢是多少錢,我給你買就是了。
眾病人看再鬧不出什麼花樣,悻悻散了。
1床的漢子一直蹲在犄角旮旯裡,像看守出土文物似的監視著他的紅燒肉。
等到所有的人都打完了飯菜,老太把桶裡的肉,連湯帶水都盛進他碗。
再好脾氣,也用勺子在桶底刮出幾個噪音。
三大伯並不計較,端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