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啊?沈若魚說,按照我媽媽的作戰計劃,恨不能這一次掃蕩到曾母暗沙。
簡方寧隨口道,那也到莊羽所在的N市了?沈若魚說,是啊。
簡方寧說,假如你有時間,就和她聯絡一下。
沈若魚說,你對她念念不忘,我一定在百忙中抽出寶貴的時間,前去探望。
簡方寧道,幫我看看她和支遠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這在醫學上,稱為追蹤尋訪,作為使用中藥的病例,我要的是第一手資料。
沈若魚說,真是冷酷,追殺到天涯海角。
簡方寧只要一談起工作,立即就像充了電的玩具小熊,精神抖擻起來。
她說,注意啊,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別光聽他們說。
沈若魚說,知道啦。
你就等著聽我的秘密報告吧。
簡方寧輕輕一笑,放下了電話。
沈若魚攜老母到達N市的時候,已是行程尾期。
南方冬季怡人,溫暖而不潮溼。
每平方公里綠色植物蒸騰出的大量氧氣,使母親的哮喘病好了過半。
剛開始南下時的焦灼漸漸稀釋,尋親訪友到處受到款待,溫情充盈,使人倍感輕捷。
精神只要一放鬆,就會無事生非。
一日住在父親戰友的遺孀家,兩位老女人相對流淚。
女人如果經常能有機會,大張旗鼓地哭一場,就像是洗一回溫泉,對精神安撫和益壽延年功效卓著,妙不可言。
所以沈若魚根本不勸她們,自己樂得看電視。
那天晚上的電視臺,好像約好了,把所有最垃圾的節目,都彙集到本日演出。
沈若魚像打機關槍一樣,連連按著遙控器,直到懷疑自己的手指得了腱鞘炎,也沒看到一個稍微可以忍受的節目。
沈若魚便給先生打電話,報個平安。
然後打電話給簡方寧,但是無人。
最近簡方寧不知在忙著什麼,總是找不到她。
再給誰打電話呢?沈若魚開始翻電話簿。
女人打電話有的時候也像買東西,並不是想好了什麼才去買,而是在商場裡瞎逛,靈機一動,就買下了某種並不需要的東西。
一個號碼像圖釘似的,在字裡行間閃亮。
沈若魚想起了簡方寧的囑託,撥動了它。
電話鈴響了許久,沒有人接。
當沈若魚正準備放下的那一瞬間,有人說話了。
您好。
我找莊羽。
她說。
沒這人。
對方女聲,很不客氣地把電話壓掉。
沈若魚很奇怪,看著話機顯示屏上遺留的自己剛撥完的數字,對啊,沒有撥差。
再不然,就是莊羽給自己寫借了?她突然想到,也許莊羽當初給她寫電話的時候,就是假的。
為了證實這一點,當然主要是沒有任何事幹,沈若魚又撥了電話。
還是那女人接聽,這回沈若魚學精了一點,她換了口氣,說,我找支遠。
支遠是誰?那女人低聲重複了一句。
這沒這人,你錯了!眼看對方電話就要砸下的當兒,突然聽到電話裡另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