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有人退職不幹,一個護士的去留,一個方劑的買賣與放棄。。。。。。這是一張偶然性編織的網,我的心被圍困在裡面,孤獨地跳動著。
平常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它們糾結在一起,就成了一根五顏六色的絞索,勒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的家庭,我的事業,我的研究,我所主持的單位的向心力。。。。。。我感到無用,無助的淒涼。。。。。。徹夜未眠。
但是隨著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白色和諧〃上面,海水波光粼粼地震盪,我的心境就奇蹟般地好起來了。
工作??今明兩日的安排,是參加一個國內的學術研討會。
我從衣櫥裡選了一套最鮮豔的衣服,以煥發自己的精神。
第一天還好,一切正常。
也許是近來操勞過度,我的體力下降,到了第二天就明顯地感覺不支。
一陣陣的煩躁像乾柴一樣,焚燒著我的神經。
任何一位發言者,都會激起我的強烈不滿,我大聲喧譁,肆無忌憚地嘲笑別人,再精彩的發言只要一超過十五分鐘,我就怒不可遏,甚至對著會議主席咆哮,放肆地咒罵大家。
我好像喝了烈性酒,自己意識到失控,卻沒有辦法制止。
我強迫自己沉默,但是毫無效力。
思維像穿上了溜冰鞋,沒有萬向地四下出擊,撞到別人,就做一個鬼臉,惡意地想同所有的人作對???中間休會的時候,一位朋友對我說,簡院長,您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我知道這是在暗示我的反常。
那一刻,恰好我還算寧靜。
我摸著頭上的冷汗說,我可能有些發燒,她充滿疑慮地說,發燒可不是這個樣子。
我向大會主席告假。
開會之前,曾反覆強調中途不得退場,但是他非常痛快地準了我的假。
看來我實在是行為古怪,不宜繼續留在會議上。
好好休息,多保重。
他對我說,什麼意思?想不明白。
管它呢!回家還是回辦公室?當然是回辦公室。
一呼吸到辦公室溫暖而有些閉塞的空氣,我的不適就緩解了大半。
我顧不上做別的,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那種魔鬼罩身的感覺,神話般地隱去了。
我想潘崗的事一定對我的意志有大摧殘,再加上疲勞過度,休息一下,所以就復原了。
類似的情形又出現過兩回。
都是我到外面開會或是被請去會診,總之是不在辦公室裡。
我臉色刷白,冷汗淋漓,頭痛難支。
別人要急送我到醫院,我說,老毛病了,我自己知道。
你們只要送我回辦公室就行了。
回到辦公室,歇息片刻,一切症狀消失了。
我像被打碎的瓷器,被一種神奇的膠水癒合了,不留一絲痕跡。
一種可怕的異常,這種週期性的發作,到底是什麼怪病纏身?特別是它的痊癒,為什麼如此迅急如風,且一定要在我的辦公室裡,其它任何地方都毫無作用?我細細地回想一次次的發作,突然,一陣天塌地陷的感覺,擄住了我。
我極力鎮定住自己。
還好,自控力像一個忠實的老僕,一步不落地跟隨著我。
早上,護士長第一個上班,她永遠有著白瓷器的乾淨和穩定。
我把一瓶小便標本和一張化驗單遞給她,說,送到檢驗科,做一個尿液毒品檢驗。
要特急。
護士長說,真倒黴啊,剛一上班,就被打發做這種環衛工人乾的活。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病人,能讓我們的院長這樣百般呵護。
她拿著化驗單,又不厭其煩地掏出老花鏡。
喔,是範青稞啊。
老病人了。
院長的後門,難怪難怪。
只是,尿毒檢的標本,可是像廣告裡說的那樣,請朋友吃飯,東西要越新鮮越好。
你這個範青稞昨晚就睡在這裡了?要不,她是趕頭班車把這瓶寶貝送來的?護士長喋喋不休。
我被她盤問得不耐煩,說,讓你送,你就送。
怎麼這麼羅嗦?好像我一個院長,連標本是不是合格,都要你來指教!護士長面頰上的刀痕,有些發紅。
我醒悟了忙說,對不起。
我最近心情不好。
護士長說,沒關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