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雖然女院長的聲音極其短促,只是〃喂喂。。。。。。〃一聲,她就心怯手抖地扔了電話,隔著萬里銀線,她依然聞到了〃七〃陰森恐怖的味道。
看到女醫生日漸憔悴花容失色,她忽而快意莫名,忽而深深懺悔,精神上寒熱往來,打著擺子。
只有一點她確切知道,她留在女醫生身邊的導火索嗤嗤燃燒著,就要接近爆炸的一瞬了。
從景天星教授那裡回來,沈若魚沉浸在悲痛當中。
晚上,她想,簡方寧一定會到夢中與她相會。
沒想到睡得特別好,一覺到天光,先生給她留了個條,說晚上有會,回來得晚。
沈若魚心裡像被人挖了一個洞,黑色的風呼嘯著穿過。
伸手去撥電話,七位碼子按到六位時,猛然停住。
這個號碼,永遠不會通往那個清晰寧靜的聲音了。
她呆坐著。
非常奇怪對於最好的朋友的死,冷靜為何像狗一樣地陪伴著她,不肯須臾離開。
如果她一直這樣冷靜下去,靈魂要羞愧了。
她預感到要出什麼事。
一定會有事。
要是什麼事都沒有,這個世界就正常得不可思議了。
她呆呆地坐著等,等那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來找她。
到了上午十點的時候,郵遞員來送信。
沈若魚,拿戳,掛號。。。。。。郵遞員在樓下,像磨剪子磨刀的老漢一樣放聲吆喝著。
沈若魚瘋了一樣地跑下去,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等的就是這聲呼喚。
是簡方寧的來信。
到處陽光燦爛,很有些春天的味道了,楊樹鬍子霸道地垂在枝頭,似掉非掉地搖曳,顯出一種糜爛的萌芽狀態。
身上很暖和,人聲鼎沸。
沈若魚很沉著地拿著厚厚的信封,在上樓的時候,才覺出樓梯上的陰冷。
這封信是簡方寧生前寄出的,一直在人間週轉。
但沈若魚手指顫抖不停,紙裡面滿含另一個世界的資訊,寒冷如冰。
信封裡的內容,由兩部分組成。
一頁簡訊,另外是些隨手寫下的記錄,直到簡方寧神智昏迷的前十分鐘。
若魚:你好。
當你收到我這封信的時候,我已不在人間。
不過,這有什麼關係呢?相知就是一切。
我們就是再繼續交往幾十年,瞭解也不會比現在更多。
一個人最基本的品質,在他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奠定。
閱讀一個死者的文字,不是一件愉快的工作,所以我很抱歉。
但是,我有一些事需要向人傾訴。
我無法完全預計我身後的事情。
我把這副擔子交給你,請你幫我一個忙。
好在,它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有些國家規定,一定要有自殺的客觀證據,比如遺書,自殺的判斷才能成立。
我會寫一個簡單的條子,但我知道它可能說明不了太多的東西,我愛生命,但當我不可能以我熱愛的方式生存時,我只好遠行。
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