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有自尊心的人,剛才形容的那模樣,已經很文過飾非了,情況只比我說的更壞。。。沈若魚說,莊羽,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咱們一塊回北方吧,路上我照顧你,一下了飛機,你就直接到醫院去。
我去和簡方寧說,我相信她一定會收你入院的。
沈若魚急起來,救人如救火。
莊羽輕笑一聲說,只怕簡院長,已沒有氣力管我的閒事了。
沈若魚說,這怎麼能說是閒事?她是院長,治病救人是本分。
莊羽說,她呀,泥菩薩身上長草……只怕早荒(慌)了神了。
沈若魚一驚,聽莊羽的意思,好像有什麼變故。
她怎麼啦?沈若魚著急問。
要是沒什麼特別的意外。。。。。。她現在也成了和我一樣的癮君子,離了〃七〃,就過不了日子了,莊羽非常得意地說。
什麼?有人給她下了毒?你瞎說!這不可能#夯人能害得了她!她是專家!沈若魚全身顫抖,牙齒格格作響。
突然停電了,霓虹閃爍的城市,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片刻之後,點點的應急燈亮了,它們不但無法重新將城市從黑暗中打撈出來,反而像鬼火一般,顯出人煙稠密的荒涼。
到處是不安的騷動,黑暗覆蓋之下無數罪惡潛行著。
沈若魚死死揪住電話線,拼命反抗莊羽的話,但深刻的恐懼攫住了她。
資訊越令人驚駭,越可能是真的。
是啊,所以能害得了她的人,是了不起的人。
莊羽的聲音宏亮起來。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吸進〃七〃,單手操作,獲得成功,就像飛機進行了空中加油,精神一振。
他是誰?沈若魚吼起來。
大姐,別這樣,鎮靜一點。
我就喜歡簡院長的風度,可惜我不能親眼看見她發現這件事時的表情,我想,一定是眼含秋水,面帶春風,依舊溫柔淡定。
她用這種以不變應萬變的神情,對待過無數的病人,輪到她自己,該也是從容不迫的吧?莊羽來了興致,十分饒舌。
少廢話,快告訴我投毒的是誰?我說,大姐,您怎麼這麼死心眼啊,我都說到這個分上了,您還讓我說什麼呀?下毒的就是我啊。
莊羽厚顏無恥地表白。
天!啊!沈若魚真想變成一股電火,順著電流滾動,飛進莊羽家,用黑色的電線,一圈一圈緊緊繞在這個女人細細的脖子上,勒死她。
但除了一個七位數的號碼,在這座城市裡,再沒有關於她的一點線索。
你那裡停電了嗎?莊羽宕開話題。
停了。
怎麼樣?我這兒也停了,停電按區,咱們離得不遠。
大姐,你為什麼不說話呢?生我的氣嗎?莊羽柔聲問道。
我想掐死你!沈若魚怒不可遏。
你恨我,這太對了。
這個世界上最恨我的,是我自己。
沒人知道我心中閃過多少罪惡的念頭,我是一個墮落邪惡的女人,簡方寧企圖救我,她就犯了一個大過失,要用她的命來洗這個錯誤。
我一天天地沉沒下去,招誰惹誰了?我不偷不搶,醉生夢死,多麼舒服#狐是我自己的,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憑什麼要受別人的安排?你救了我,你就有罪,你讓我看見了正常人的生活,我又回不到那裡,你說我不恨你我恨誰?你給了我稻草,可我浮不起來,我就得揪著你一道進汙泥。
她讓我多了痛苦,多了絕望,多了恐懼,多了自卑,她把我最後的幻想打碎了,她必須用命來賠我!。。。。。。莊羽歇斯底里地發作著。。。還是先壓住滿腔的怒火,從這個瘋狂的吸毒者嘴裡,套出更多的情況。
你不是早就回來了,怎麼下毒呢?沈若魚問。
反正我快死了,我什麼都告訴你。
我用〃七〃,製作了一大幅油畫。
送給了戒毒醫院。
我並沒有說是專門送給院長的,簡方寧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那樣她就會懷疑。
但那畫,是按照她辦公室的尺寸定做的,只有掛在那裡,才天衣無縫。
那不是普通的畫。
每當陽光和燈光照射在上面的時候,溶解在油畫顏料中的〃七〃,就會緩緩地像煙霧一樣釋放出來,人呼吸著這種空氣,就不知不覺地上了癮。
這幅畫,花了我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