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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遠了的兒子。

路過鍋爐房煤堆的時候,順手抄了人家的方頭鐵鍬,滿院子跑。。。。。。這就是簡方寧剛看到的一幕。

老漢一家人緊緊地包圍著簡方寧,生怕她跑了。

外人看來,好像是簡方寧欠了他們債務。

簡方寧安頓他們,病人首先好好休養生息。

女婿女兒就先回老家了。

老人陪著兒子進了戒毒醫院。

至於業興是如何吸上毒,不過又是一個老得沒牙的故事,無非是受誘惑,然後不能自拔。

他第一回之所以不敢檢驗血,是因為抽得正凶,知道過不了這一關。

後來自己強忍著痛苦,把毒量減小了很多,以為可以矇混過去,沒想到還是露了餡。

說實話,後來他一想,還是查出來好。

要是他把混有毒品的骨髓輸給姐姐,就算救了她的命,把姐姐變成一個大煙鬼,不仍是毀了姐姐一家嗎?!以姐姐的剛烈脾氣,她是寧願死,也不願這樣可憐而恥辱地活著啊。。。。。。業興在醫院裡表現得很好,幾乎是這所醫院建院以來最好的病人。

遇到戒毒反應十分難熬的時候,別的病人大吵大鬧,他一直忍著,非常配合。

平常一有空閒,就幫著護士幹活,比如收拾病房或者給同室的病人端水倒藥。

這在普通醫院很平常的事,在這兒就令護士長感激涕零。

我不是惜自己的力,看別人幫著幹活就高興,實在覺得遇上了知音。

就像養了一群狼,有一天,一隻狼突然像狗一樣,舔舔你的手,就感動得了不得。

賤骨頭,沒出息的人,有什麼辦法?護士長自嘲,臉上只出現叵測的笑容。

聽了護士長這一番介紹,範青稞殘餘的好奇心又膨脹了。

不由得問,這業興是個什麼樣的人?護士長說,他一會兒就來複查。

要是這回沒問題,開春就可以進行骨髓移植了。

很複雜的過程,經過很多程式。

先從骨髓捐獻者身上,抽出200毫升血,儲備起來,過兩個星期,再從他身上抽出400毫升血,然後把上回儲備下的本人的血,再輸回去。

再過兩個星期,再從捐獻者身上抽出600毫升血,再輸回去以前積極下的400毫升血。

再。。。。。。範青稞說,哎喲,護士長,你可把我說糊塗了,滿耳朵就是〃再。。。。。。再。。。。。。〃,你說得眉清目秀一點!護士長說,糊塗就對了。

骨髓移植尖端著呢,是個人一聽都明白,權威憑什麼領國家級的津貼?簡明扼要地說吧,就這樣反覆抽了輸,輸了抽,一直到最後一回可抽出數千毫升鮮血。。。。。。範青稞說,業興任重而道遠。

護士長說,他以前瘦得像只螳螂,戒了毒,他爹和他姐姐姐夫,還不得把他像神似的供著?他的骨架子不小,揣起來正經是條漢子呢。

今天他一定來,你一會兒就看到他了。

正說著,甲子立夏來喊護士長,說病房有事必得她親自處理。

護士長說,我雖是天下最小的一個帶〃長〃字官,真要離了我,地球就不轉了。

本想借執行院長的這個醫囑,在你這裡偷得半日輕閒,不想就鬼叫魂似的,四處找我。

好了,失陪了。

護士長剛走,滕醫生就過來說業興來了。

範青稞急急走過去,趕在滕醫生之前進了屋。

偌大的接診室,只有一個人,佝僂著身子,掩著棉祆,蹲在暖氣邊,瑟瑟抖著。

範青棵走到他面前,看見一股清鼻涕毫無知覺地流到他的嘴邊,還有繼續向青筋暴露的脖子蔓延的趨勢。

他淡漠地看了一眼範青稞,瞳仁沉沒,好像就要掉出深陷的眼眶,淡蘋果綠色的臉龐,海藍色的眼眶,這是典型的吸毒者的面貌,不用任何檢驗,範青稞耳溫目染,也具備了分辨病人的能力。

這當然不是業興了。

那麼業興在哪裡?範青稞趴在窗戶上朝下張望,看到一個垂垂老矣的白髮之人,扶著一棵枯樹,搖搖晃晃地站著,眼巴巴地看著樓上。

滕醫生走到藍眼那人跟前,說,業興,你留個尿吧。

範青稞在這驚世駭俗的地方,近來已練出堅如磐石的風度。

但面前萎靡的男人,就是迷途知返的業興,還是讓她震驚。

我不尿。

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