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長了脖子張望。
趕緊加快步子。
開心因為無憂,比往年晚了一些回家,看見母親臉上的焦慮,不由一陣愧疚,低喚了一聲,“娘,我回來了。”
往屋裡望了一眼,不見父親,“爹呢?”
“找你去了。”金鈴見他回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焦慮盡去,攏上一層怒氣,低喝道:“你去了哪裡鬼混?”
“我……”母親恨興寧入骨,而無憂現在頂的是興寧的身份,開心無法向母親解釋,此無憂不是當年害死哥哥的興寧,不敢說他和無憂在一起,耽擱了。
“平時鬼混也就罷了,難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也給忘了嗎?”金鈴雖然壓低了聲音,聲調卻是少有的嚴厲。
開心心裡難受,表現出來的卻是一派的痞子相,手握成拳,放在嘴邊乾咳了一聲,懶洋洋地道:“這不是回來了嗎?”
金鈴氣得發抖,什麼也不再說,轉身進屋。
阿福回來,正好看見金鈴被開心氣得臉青,抄起門邊掃把,沒頭沒臉的往開心身上打,“你這臭小子,你母親為你愁得頭髮都白了,你還不學好。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臭小子,當是白養你這些年。”
開心護著頭,在院子裡亂竄,亂躲,“打打打,回來就知道打,還不如不回來。”
“你……你……反了你了。”阿福聽著這話,怕妻子傷心,更氣,追得更緊,“你今天不給你母親道歉,我……我真打死你這個渾小子”
金鈴開門出來,手上挽著竹籃,看著這爺倆,嘆了口氣。
開心竄到母親身後,順手接了母親手中籃子,沒皮沒臉地道:“娘,天不早了,還是趕緊進山吧。”
阿福手中掃把生生地在空中頓住。
金鈴又嘆了口氣,“算了,再怎麼打也沒用。”
阿福這才垂下手中掃把,柔聲道:“早點回來。”又吩咐開心,“昨兒下過雨,山裡路滑,扶著你母親一點。”
金鈴抬頭看向阿福,“一起去吧。”
“你……你是叫我……叫我一起?”阿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一起十幾年,每年她進山燒紙,從來不許他一起去。
金鈴‘嗯’了一聲,朝前走。
阿福愣在那裡,硬是反應不過來。
開心推了他一下,低聲道:“還不趕緊去。”
阿福這才相信不是做夢。
他明白她心裡裝著那個死去的侍衛,當年嫁他,是為了開心,迫不得己。
她要祭奠故去的丈夫,自然不願再帶著別的男人,他心裡雖然難受,卻一直裝著沒事一般,也從來不與她同去。
現在她肯讓他一起,去給她的家人上香燒紙,說明打心裡真的接受了他,這十幾年來的等待總算有了著落。
笑瞪了開心一眼,“臭小子,以後再收拾你。”
歡喜地丟下掃把,從開心手中搶過裝著紙錢香燭的籃子,追了上去。
但今天畢竟是忌日,臉上不敢露出喜色,跟在 金鈴身後,偷看她的臉色,沒有不快,才安下心。
開心看著爹孃的背影,笑了一下,打心裡為他們高興,同時卻又有些酸楚。
心裡微澀,見母親衣裳單薄,知她剛才只顧著擔心自己未歸,沒想著自己的身體近兩年來,已經大不如從前,一陣愧疚,轉身進屋。
金鈴聽見門響,回身來看。
阿福對他吼道:“臭小子,怎麼還不來?”
“就來。”開心大聲應了,給母親拿了件厚衣裳出來,遞給母親,“山裡冷。”
金鈴視線落在他手中衣裳上,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忙忍住,從他手中拽過衣裳,轉身急走,怕在他面前哭出來。
她為了讓開心堅強獨立,以後遇事不會為了她優柔寡斷。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在他面前流露出柔弱之態。
阿福輕捶了他肩膀一拳,讚許道:“小子,行啊,沒白養你。”
開心笑了笑,接過父親手中籃子,“走吧。”
阿福回頭見前面路滑,忙上前扶著妻子。
開心默默的跟在爹孃身後,心裡象灌滿了沿,沉甸甸的。
母后為了保他和弟弟平安,在宮中那兩年裝瘋賣傻,甚至被奴才欺負,受的苦不計其數。
然而再怎麼裝,最終仍落得受盡**,暴屍荒野。
那些往事,一暮暮在腦海中浮過,心臟象是被一把無形的刀一層層的剝,痛得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