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爺說:“這可說罷。眾位,我替寨主說。寨主如今教我姓智的同眾校護衛老爺們,勸說歸降大宋。你們大眾連嘍兵等,若要願降,一併歸降大宋;如不願降,請為一言,或投親,或投故,或歸原籍,或投王府,給你們預備盤纏,請早離君山。”言還未畢,見徐慶、艾虎每人抗頂一人,倒捆二臂,進門來摔於就地。三爺說:“拿來了兩個。”大眾一瞅,原來是賽尉遲祝英,還有他個從人。
你道什麼緣故?是智爺在飛雲關說出歸降的言語,就知此話說早了,準知祝英不降,他是王爺的眼目,因走在蚰蜒小路口,就把三爺、艾虎留下,說:“要有個黑臉大身軀使鞭的見著,就拿奔承運殿。”果然是祝英一聽寨主降宋,帶了他的從人,提了鞭,從丹鳳橋北穿蚰蜒小路出山,給王府送信。將進蚰蜒路不到半里,遇一人要他的買路金銀。
祝英說:“好大膽!在這裡斷道。”就是一鞭。艾虎一閃,祝英早教三爺由石後躥將出來,一腳踢了個跟斗。艾虎過來就捆。從人一跑,也教三爺一腳踢了個跟斗,牢縛二臂。
每人抗起一人,直奔承運殿。路上嘍兵誰敢攔阻?到承運殿摔於就地。
智爺過來解開祝英,說:“我家寨主降了大宋,不怕你不降,不犯偷跑。”祝英說:“我受王爺的厚恩,我就知報效,我不知什麼叫大宋。‘忠臣不事二主,烈女豈嫁二夫?’如今被捉,速求一死。你們還是殺了我,若是放了我,我就去上王府送信。”智爺微微的冷笑,說:“原要借你口中言語,教奸王知道。疾速去罷!”把個鍾雄嚇了二目發直,直彀彀的瞅著智爺,又不敢說話,又猜不著智爺是什麼主意,自思:“祝英上王府一送信,大事全壞。”祝英說:“這可是你的主意,不殺我呀!我可要走了。”智爺說:“請罷!”剛一轉臉,智爺瞅著北俠的刀,一扭嘴。北俠就領會了他的意見,把刀一亮,“嗖”的一聲,一個箭步趕到祝英背後,“磕(口叉)”一聲,把祝英劈為兩瓣,“咕咚咕咚”撲於地上,紅光崩現。大號一聲說:“那位不願意降,快些說來!”
大夥一口同音,齊說:“願降!”又聽見“噗哧”一聲,原來是艾虎把那個從人殺了。
蔣爺暗道:“黑狐狸真壞,假手殺人。”鍾雄說:“智賢弟,這是什麼意見?既把他放了,怎麼又把他殺了?”智爺說:“他是個渾人,要是傳令丹鳳橋下梟首,他明知他活不了,他要破口大罵,咱們也是白白的聽著,不如這麼打發他回去省事。”鍾雄說:“我不及賢弟多矣。將死屍搭將出去。”將屍搭出,用灰上掩埋血跡,然後大排宴筵。
嘍兵各有賞賜。
酒過三巡,智爺說:“哥哥,君山的花名寫清,好給大人送去。”盧大爺說:“我去送去。我正想二弟哪!”三爺說:“我同哥哥一路前往。”盧爺點頭。寨主派書手抄寫花名。智爺說:“這可得了,把哥哥你的事辦完,我們要破銅網了。”鍾雄說:“什麼?誰破銅網?”智爺說:“我們大眾。”寨主搖著頭說:“不易呀!不容易!你知道總弦在那裡?副弦在那裡?就是有寶刀寶劍,也不易破。你們知道什麼人擺的?”蔣爺說:“是雷英。”鍾雄說:“不是。”畢竟不知他說出是誰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蔣澤長八寶巷探路 老霍振在家中洩機
詩曰:款款衷情仔細陳,願將一死代天倫。
可憐一段豪雄志,不作男身作女身。
趙津女娟者,趙河津吏之女,趙簡子之夫人也。初,趙簡子欲南擊楚,道必由津,因下令與津吏,期以某日渡津。至期,簡子駕至。欲渡,而津吏已醉如死人,不能渡矣。
簡子大怒,因下令欲殺之。津吏有個女兒叫女娟,聽見簡子下令欲殺其父,不勝恐懼,因持了渡津之楫,而左右亂走。簡子看見,因問道:“汝女子而持楫左右走,何為也?”
女娟忙再拜以對,道:“妾乃津吏息女,欲有言上瀆,不敢直達,意亂心慌,故左右走耳。”簡子道:“汝女子而有何言?”女娟道:“妾父聞主君欲渡此不測之津,竊恐水神恃勢,風波不寧,有驚帆檣,故敬陳酒醴,禱祠於九江三淮之神,以祈福庇。祭畢,而風恬浪靜,以為神餐,歡飲餘瀝,是以大醉。聞君以其醉而不能供渡津之役,將欲殺之,彼昏昏不知,妾願以代父死。”簡子道:“此非汝女子之罪也。”女娟道:“凡殺有罪者,欲其身受痛而心知罪也。想妾父醉如死人,主君若此時殺之,妾恐其身不知痛而心不知罪也。不知罪而殺之,是殺不辜也。願主君醒而殺之,使其知罪未晚也。”簡子聽了道:“此言甚善。”且緩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