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辛苦,衝著兩個王官一齜牙。兩個王官一瞧蔣爺這長短,戴一頂棗紅的六瓣壯帽,棗紅的箭袖袍,絲鸞帶,薄底靴子。身不滿五尺,四尺多高,形同雞肋,瘦小枯乾,軟弱弱病夫一般,骨瘦如柴,青白麵目,兩道眉遠瞧是兩道高崗,近瞧稀稀的幾根眉毛。尖鼻子,尖峰稜頭骨。薄片的嘴,芝麻牙,圓眼睛,單眼皮,黃眼珠。窄腦門,小下巴頦。兩腮無肉,癟太陽,高顴骨。細膊脡,小腳吧鴉。正像是走著跳著是活,倒臥能吃能喝的骷髏骨。緊七慢八,癆病夠了月分了,小名叫“對付著活著”。一陣風來了,迎風而倒,附風而僵。裡頭沒有骨頭架子支著,還能往裡瘦;外頭沒有人皮包著,能把人散了。王官如何瞧的起蔣爺這個樣兒,對著蔣爺拿著小架子。蔣爺抱拳笑嘻嘻的問道:“二位老爺貴姓?”王官說:“我叫金槍將王善,他是我兄弟,叫銀槍將王保。奉王駕之旨,特來請櫻昨日有位先生告訴我們,說大人病了,不能用櫻可也倒是的,人吃五穀雜糧,能不生病嗎?到底給我們個準信,是幾時用印,我們也好回覆王爺。”蔣爺說:“明天二位再辛苦一次。”
王官說:“慢說明天,就是下月明天,也不要緊。倒是有個準日子,別像昨日那個先生,說完了不能用印就跑了。明天用印,你作的了主嗎?”四爺說:“我作不了主,是我們大人的吩咐。”王官說:“你貴姓?”四爺說:“我姓蔣。”王官回頭叫帶馬,連兵丁俱回王府去了。蔣爺入內求見大人。
見大人,提說王府差官請印之事:“明天正午,大人必要親身升堂用印,使奸王他們就死了心了。”大人無奈點頭。蔣爺出來見先生說:“明日王府請印,你把用印差使讓與我罷。”先生連連點頭說:“使得,使得,等明日用櫻”一夜無話。
到第二天巳牌時候,外邊一陣喧譁,王府的差官前來請櫻蔣爺吩咐:“將官人傳到,大人正午升堂用櫻”王府眾人納悶,一個個交頭接耳。兵丁暗稟差官說:“上院衙能人甚多,可莫教他們拿在裡頭,用上個假櫻老爺們用印時,必須要親身瞧看才好。”王官說:“那是自然的。”
天色正午,大人升堂,傳話出來,教差官報門而入。王善、王保至堂前報名行禮,將文書呈上。先生接過文書,展開放在公案。大人看了看,是行兵馬錢糧的文書。大人吩咐用櫻蔣爺開啟了包袱,請鑰匙開鎖,從印匣請出寶印,衝著王府二位差官,特意顯顯,叫他們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王善、王保二人一看寶印,把舌一伸,渾身是汗,暗說:“怪道呀,怪道!”將印用完,交與王府二位差官。
出得衙外,將文書包好,吩咐帶馬。兵丁過來聽見,說:“印文沒用上罷?”王官正在氣惱之間,喝道:“少說話!”催馬回王府去了。
再說上院衙大人辦理些公事退堂。先生將印信包好收拾起來,仍交與展俠護櫻先生同著蔣四爺說:“哎呀!這可就沒有事了。”蔣爺道:“哎呀!這可就有了事了。”
先生說:“這可有什麼事?”蔣爺說:“這事更多。不用印,王爺還不想害人;這一用印,他必是害怕,今日晚間必遣人來行刺。”先生說:“遣人前來行刺,還是沒我的事,用你們武將拿人。”蔣爺說:“雖是我們武夫拿人,還得用先生。什麼緣故呢?今日晚間,把大人安附後樓睡覺。你同著主管玉墨,你假扮大人坐在前庭,等候著刺客前來。”
先生說:“哎呀!哎呀!我可不能,不能!”蔣爺說:“你不能也不行。你願意把大人殺了嗎?”先生說:“哎呀!你願意把我殺了?”蔣爺說:“有我呀。”先生說:“有你可就沒了我了。”四爺說:“無妨。要是你有好歹,我們該當何罪?連管家玉墨還得辛苦呢。大人平安,大家全好。”先生道:“你同管家說去罷,他點頭就行。”
四爺到後面見大人,叫大人晚間在後樓睡覺。大人道:“不用,我情願早早的死了,方遂吾意。”四爺說:“卑職等身該何罪?”大人道:“既然這樣,玉墨同四老爺去前面聽差。”玉墨嚇了一身冷汗,說:“四老爺,我那炷香兒沒燒到,怎麼找在我身上來了?別的可以,當刺客囮子,準是熱決。”四爺笑道:“不怕,有我呢。”玉墨說:“有你準沒我。”四爺說:“你要死了,我們剮罪。”
童兒無法,出來見先生。先生說:“你願意麼?”玉墨說:“願意?也是命該如此。”蔣爺說:“不怕。二位不放心,先充樣充樣。”先生說:“好。”四爺說:“我當刺客,拿著個小棍當刀。先生坐在當中,叫玉墨看茶來。”管家答應。四爺說:“我進來一砍,只要跑的快,就行了。”二人點頭。四爺出去,二人將門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