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例,不令林氏自盡,獨馮太后不肯俯允,迫令依舊施行。恂尚未得立儲,林氏卻先勒死。到了太和十七年,魏主終喪,始知生母為李夫人,追尊為思皇后,並冊諡故妃林氏為貞皇后。惟總不忘馮氏舊恩,續立馮熙次女為皇后,長女為昭儀。昭儀系是庶出,所以妹尊姐卑。只是娥眉爭寵,狐媚工讒,免不得要搗亂宮闈了。小子有詩嘆道:
背父忘仇已不倫,哪堪更爾顧私情?
國風敝笱貽譏久,二女如何再近身!
北朝方隱構內釁,南朝又迭報大喪。欲知一切情形,待至下回申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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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響非真好叛者,誤在任性好殺,不明是非。戴僧靜謂其忿不思難,固也。謂天子兒殺人,無甚大罪,則其言實謬。法為天下共守之法,豈人主所得而私廢乎?茹法亮、尹略等,又激動兵戈,致子響身罹大戮,投繯自盡,不足為冤。但齊主賾縱容於先,抑勒於後,失君臣之義,傷父子之情,感猿興悲,嗟何及哉!豫章王嶷,仁恕廉謹,德望冠時,史家以嶷比周公,原為過譽。惟庸中佼佼,鐵中錚錚,叔季有此人,應當崇拜,亟表揚之以風后世,亦尚論者應有事耳。魏馮太后親弒上皇,律以不共戴天之義,嗣主宏應負深仇;況穢瀆宮闈,淫亂禁掖,拘而廢之,亦為通變達權之舉。顧乃生盡孝養,沒盡哀思,祖父不可忘,君父獨可忘乎?忘君不忠,忘父不孝,忠孝已乖,反與仇人而事之,淫後而尊之,可已不已,不可已而已,斯其所以為蠻夷之孝也夫!
第二十九回 蕭昭業喜承祖統 魏孝文計徙都城
卻說齊主賾永明十一年,太子長懋有疾,日加沉重,齊主賾親往東宮,臨視數次,未幾謝世,享年三十六歲,殮用袞冕,予諡文惠。長懋久在儲宮,得參政事,內外百司,都道是齊主已老,繼體在即。忽聞凶耗,無不驚惋。齊主賾抱痛喪明,更不消說。後經齊主履行東宮,見太子服玩逾度,室宇過華,不禁轉悲為恨,飭有司隨時毀除。
太子家令沈約正奉詔編纂宋書,至欲為袁粲立傳,未免躊躇,請旨定奪。齊主道:“袁粲自是宋室忠臣,何必多疑!”說得甚是。約又多載宋世祖孝武帝駿。太宗明帝彧。諸鄙瑣事,為齊主所見,面諭約道:“孝武事蹟,未必盡然,朕曾經服事明帝,卿可為朕諱惡,幸勿盡言!”約又多半刪除,不致蕪穢。
齊主因太子已逝,乃立長孫南郡王昭業為皇太孫,所有東宮舊吏,悉起為太孫官屬。既而夏去秋來,接得魏主入寇訊息。正擬調將遣兵,捍守邊境,不意龍體未適,寒熱交侵,乃徙居延昌殿,就靜養痾。乘輿方登殿階,驀聞殿屋有衰颯聲,不由的毛骨森豎,暗地驚惶。死兆已呈。但一時不便說出,只好勉入寢門,臥床靜養。偏北寇警報,日盛一日,雍州刺史王奐,正因事伏誅,乃亟遣江州刺史陳顯達,改鎮雍州及樊城。又詔發徐陽兵丁,扼守邊要。竟陵王子良,恐兵力不足,覆在東府募兵,權命中書郎王融為寧朔將軍,使掌召募事宜。會有敕書傳出,令子良甲仗入侍。子良應召馳入,日夕侍疾。太孫昭業,間日參承,齊主恐中外憂惶,尚力疾召樂部奏技,藉示從容。怎奈病實難支,遽致大漸,突然間暈厥過去,驚得宮廷內外,倉猝變服。獨王融年少不羈,竟欲推立子良,建定策功,便自草偽詔,意圖頒發。適太孫聞變馳至,融即戎服絳袍,出自中書省閤口,攔阻東宮衛仗,不準入內。太孫昭業,正進退兩難,忽由內侍馳出,報稱皇上覆蘇,即宣太孫入侍,融至此始不敢阻撓,只好讓他進去。其實子良卻並無妄想,與齊主談及後事,願與西昌侯蕭鸞,分掌國政。當有詔書發表道:
始終大期,賢聖不免,吾行年六十,亦復何恨;但皇業艱難,萬幾事重,不能無遺慮耳。太孫進德日茂,社稷有寄,子良善相毗輔,思弘治道,內外眾事,無論內外,可悉與鸞參決。尚書中是職務根本,悉委王晏、徐孝嗣,軍旅捍邊之略,委王敬則、陳顯達、王廣之、王玄邈、沈文季、張瓌、薛淵等,百辟庶僚,各奉爾職。謹事太孫,勿復懈怠,知復何言!
又有一道詔書,謂喪祭須從儉約,切勿浮靡,凡諸遊費,均應停止。自今遠近薦讞,務尚樸素,不得出界營求,相炫奢麗。金粟繒纊,弊民已多,珠玉玩好,傷工尤重,應嚴加禁絕,不得有違。後嗣不從,奈何!是夕齊主升遐,年五十四,在位十一年。中書郎王融,還想擁立子良,分遣子良兵仗,扼守宮禁,蕭鸞馳至雲龍門,為甲士所阻,即厲聲叱道:“有敕召我,汝等怎得無禮?”甲士被他一叱,站立兩旁。鸞乘機衝入,至延昌殿,見太孫尚未嗣位,諸王多交頭接耳,不知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