簸簸的由遠而近,向著江邊直弛而去。大約過了一刻,卻突然拐出官道,直抵江堤才停下。
“咯吱”一聲脆響,一隻潔白纖弱的小手推開車門,一身水綠青衣的墨如蘭出現在車門口。先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清新的泥土氣息沁入心肺,嗅之一口,清爽宜人,整個人都感覺清醒了許多,讓人極為舒服。
墨如蘭原本蒼白疲憊的臉色也似乎好了許多,舉目四望片刻,見沒什麼異常,才對身後的馬車說道:“婉清姐姐,可以出來啦。”
馬車處人影一閃,機敏的木茜跳了出來,第一時間看了看四周,不發一語,站到一邊。
隨即,英武窈窕的李婉清也從馬車上走下來,看到墨如蘭站在一邊,連忙走過去,還沒開口,墨如蘭已經先說道:“婉清姐姐,從這裡下去有條小船,你把這個交給船孃,她就會載你過江。一路保重。”
李婉清面色複雜的看著一臉淡然的墨如蘭,許久才輕聲說道:“如蘭,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今生無法報答。來生我一定還你。”
墨如蘭微微一顫,目光流露出掙扎痛苦,還有許多無奈地,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說道:“婉清姐姐,我還是勸你不要回去,很多時候,我們都看不到真實。以為見到的就是事實,你再好好想想。”
“如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可能放棄西夏,不可能放棄先祖遺留的基業,你的好意我心領,就算這次回去一定會死,我也不會猶豫。如蘭,謝謝!”最後兩字咬音極重。不等墨如蘭回答,拿過她手中的信物,轉身大步向江灘走去,充滿一往無回。
望著她的背影逐漸隱沒在堤下,墨如蘭舉起手,想說什麼,卻又覺得喉嚨堵地很,一時說不出話來。呆呆的看著李婉清走下河灘。
李婉清很快就找到那艘小船,臨上船前,她看了一眼河堤,墨如蘭還在那裡,很是哀傷地看著她。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鼻子很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很想喊一聲,可喉嚨口卻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一般,很想看清楚墨如蘭此刻的樣子,淚水卻又遮住了自己的視線,迷濛蒙的看不清楚。
“如蘭,對不起!”
在心底暗暗抱歉一句,李婉清轉身進入小船,隔斷了彼此的凝視。
眼見李婉清走進小船,墨如蘭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喃喃說著“對不起”。聲音很低,也很輕柔。還帶著說不出地歉疚。
一個壯實的身影出現在墨如蘭身後,低沉的勸慰道:“如蘭,這是婉清自己的選擇,很多時候,就算我們看到結局,也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你不要太難過,墨門上下可都還指望著你。”
小船駛向江心,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淡淡的水霧中。
墨如蘭注視江心許久,才緩緩轉過目光,望著身邊的墨師義,略帶些悲傷的問道:“師義叔,婉清姐姐真地不會有事嗎?”
“是的,就算她回到西夏,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何況這次還是陛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墨師義及時的改變了話題,“如蘭,雖說這件事情的真相和你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但陛下畢竟因此事免了你的官職,如今你又將婉清放走,只怕事情會很棘手……何況天威難測,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猜測出來地,陛下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反到是雷霆大怒,若此事被別的官員揭發出來,只怕……”
墨如蘭輕輕閉上眼睛,她知道墨師義擔心什麼,也知道這麼做的風險,但她還是做了,她這一生,最感激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李婉清,一個是趙昀,可偏偏這兩人卻是如此一番局面,彼此算計,還將自己夾在當中,好生為難。
想起這些,她就感到心力交瘁,哀傷不已。
她追隨趙昀的時間很長,對趙昀的為人有著深刻的瞭解,特別是擔任民政大臣期間,發生的那些事情,更是讓她明白到趙昀的另外一面。
從她接到李婉清請帖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到一些事情。和李婉清地見面,更是清楚了趙昀將要做什麼。故意激怒趙昀後地處罰,更是讓她明白趙昀心意有意為之。
墨如蘭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她在西北呆過,對西夏地情況很瞭解,就算不能猜出全部,也能知道趙昀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但她能怎麼辦?
李婉清是鐵心要走,趙昀是順水推舟,無論她是拒絕,還是執行,結果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也許,讓她來做這件事情,對李婉清反而更好。
但這些,她都無法和人明說,無法將心中的苦悶和為難述說出來,這